番外(1 / 2)

放假前,国外传来消息,纪盛邦的换心手术进行得很顺利,接下来就要进入恢复期了。他们父子两个通话的时候,楚茉就在旁边。

在经历了那些事之后,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好像变了一些。尽管纪洵到现在也不肯开口喊纪盛邦一声爸爸,但现在“纪总”这两个字从纪洵嘴里吐出来,已经没有那么多敌意和疏离了,变得温和了许多。

纪盛邦说,他出院之后就不回国了,他在奥地利有产业,今后他就定居在奥地利,至于国内的事情,就完全交给纪洵来打理。他说,他相信纪洵会做好一个管理者,也会是一个好丈夫,他和楚茉的婚礼,他就不回来参加了。

‘纪氏,我就交给你了,它是我的心血,今后也会是你的。

‘纪洵,我和你妈妈的遗憾,希望能在你和你妻子身上得到圆满。

‘我有负于你妈妈,就让我用剩下的年岁来和她作陪。’

仍躺在病床上的纪盛邦不太利索地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楚茉看见纪洵的嘴唇轻轻颤动,那个字梗在他的喉间,他用尽全身力气,双唇轻启,却仍是无声。

和纪盛邦通过电话后,纪洵又联系了他的主治医生,确定了以纪盛邦目前的状况是可以承受长途飞行的。主治医生说奥地利那边的环境有利于纪盛邦之后的康复,他已经按照纪盛邦的意思给他推荐了一家疗养中心。依照纪盛邦目前的恢复情况来看,飞行中的身体情况大可不必担心。今后也只需要注意保养,定期复查就可以。

和医生确认过后,纪洵放心了。

一直梗在他心里的刺,也逐渐软化了。

七月,纪洵安排了两个月的假期,和楚茉一起回了银湖村。

两个人手牵手肩并肩出现在家门口的时候,楚茉的外公外婆都愣了一会儿,但很快两个老人就都笑了,外婆更是笑得合不拢嘴。

虽然纪洵和楚茉在上海就已经住在一起,但回到银湖村,两个人还是很自觉地各住各家。

一连半个月,白天的时候,纪洵会在楚茉家里帮外婆做点家事,偶尔还会下厨做饭,每次只要他下厨,外婆和楚茉总能多吃一碗饭。吃完晚饭之后,纪洵会和楚茉通常会牵着手在村里散步,听着蝉鸣鸟叫,感受着夏夜村庄的宁静与悠闲,两个人的心都很平静。

散步消食之后,他们会在楚茉家的院子门口告别,一个拥抱还有一个亲吻,足够让接下来的一整个晚上都很甜很甜。

洗过澡,楚茉躺在床上。

房间里有她洗完澡之后淡淡的沐浴露的香味,除了头顶空调运行的声音,房间里很安静,时间静静地消逝。

在这样充满香气又安然的时刻,楚茉心中的幸福感源源不断地冒出来,她不自觉地就弯起了唇角。

忽的,枕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楚茉拿起来看,是纪洵。

刚才散步的时候他就说过今晚有个视频会议要开,可能会开得很晚,让楚茉早点睡觉。这会儿的微信发过来,是他在叮嘱楚茉房间的空调温度不能开得太低,她晚上爱踢被子,要小心感冒。

见他说自己喜欢踢被子,楚茉对着手机噘了噘嘴,但很快又弯起唇角,笑得很甜。

她简短地回复了他,而后将手机放在胸口,胸腔里的幸福感满溢,她觉得她现在应该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了。

回想一下和纪洵在一起的过程,楚茉觉得就好像是一场梦。

高考前的那段时间,因为压力和迷茫,楚茉自私地放大了自己抑郁的心态,误导父母以为她患上了抑郁症,这才被他们送到了这个世外桃源一样的小村子里让她休养。

那时的楚茉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她会在这里遇见纪洵。

她到现在仍记得初见纪洵时的惊艳,那张脸当真好看得不像真人,与生俱来的温柔气质里又隐隐透着矜贵与优雅。如果要细细追寻她对他感情的起因,也许就是第一眼见到的时候,那样好看的他就已经种在了她心里。

当时楚茉不止一次的觉得意外和好奇,因为她实在觉得纪洵不属于这种乡野村庄,可他偏偏又真实地站在这里。他带她去集市上买菜的时候,数硬币的侧脸专注又好看,挑选蔬菜鱼肉的姿势熟稔又优雅。高级感和世俗感在他身上莫名的和谐。

楚茉一度很崩溃,她已经察觉到自己对纪洵的悸动,可女孩子小小的虚荣心又让她有些犹豫,假如他真的只是村里的“村草”,她真的要跟他在一起吗?

只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倒让楚茉宁愿纪洵只是生活在银湖村里的普通人,这样他就不用负担那些沉重与阴暗。

想到不久前在纪氏发生的那一切,楚茉仍觉得心有余悸。其实她最害怕的是,并不是纪洵到最后可能会变得身无分文,因为就算他一无所有,他也还有她。她最怕的是纪洵原本柔软善良的心会被伤得鲜血淋漓,他的双眼本该是明亮且温柔的,她不想看到他的眼睛蒙上灰尘。

还好一切都已经过去了。

从此之后,他们的梦里只会有甜蜜和快乐。

第二天一早,楚茉打着哈欠下楼,一时不察,与正要上楼叫她起床的纪洵撞了个满怀。

“小心。”纪洵眼疾手快,将从台阶上栽下来的楚茉拦腰抱住。楚茉摔在他肩上,磕着了下巴,痛得呜咽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