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局里会安排阿古尔来慰问你，哥，你得准备好。”给浩东倒一杯温水，程靖南小心翼翼地说道。
浩东点点头，强压着积攒的愤怒没有发作。
这两天，局里的领导轮流来给浩东做心理疏导。
又说这件事关系着国家，又说这件事关系着人民健康。虽然知道浩东心里的不痛快，可为了大家的利益，还是不得不央求他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尽量给阿古尔一个好脸色。
这两天，浩东脸上的皮外伤好了许多，只是左手始终挂在支架上不能动弹。
站在床边，将吸管递到浩东的嘴边，程靖南生怕碰到他的左手。
“你们是有什么计划吗？”喝到一半，浩东突然问了一句。
程靖南愣了一下，几秒钟后赶紧挤出一个笑脸，权当做没听懂。
“计划？你是说什么计划？”
“别装了。”浩东白了他一眼“阿古尔到的时候，你们难道没有安排什么计划？”
当警察这么多年，浩东敏锐的观察力可不是盖的。
每天程靖南和井诚去外面聊天的时候，浩东都觉得奇怪，尤其是对那个叫“娜娜”的女生。他始终不信她是程靖南认的妹妹，是个普通的小助理。
“没有啊，我们能有什么计划。”程靖南继续装傻。
“最好别有。”浩东强调道“我就是个血淋淋的例子，如果失手，只怕你们会比我还惨。”
余光看一眼浩东的手，原本信心满满的程靖南竟有了一丝担心。
川穹也算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人，要他暗杀一个人应该算不上难事。只不过，等到了那天，病房里除了阿古尔肯定还有其他人，再加上一些媒体……
程靖南突然想打退堂鼓了。
……
“要不我们再想办法吧。”杂物间里，程靖南试探地问了一句。
川穹好不容易换上护工的衣服，听他这样一说，正在拉拉链的手突然停了下来“为什么？”
打量着地上晕倒的护工，程靖南眉头一皱。
“太危险了，我怕……”
“怕我出事？”
阿古尔的车已经驶近了医院的大门。
透过窗子，可以看到有四五辆黑色的宝马依次跟进，而媒体和警局的车子也陆续到达医院的停车场。再过十五分钟，阿古尔和领导就会到达浩东的病房。
箭在弦上，这是他们唯一的机会。
川穹哼笑了一声，拉起拉链后将手搭在了程靖南的肩膀上，轻轻地捏着他的耳垂，川穹长长地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地吐出来。
“放心，小事一桩，我不会有事的。”
“不行。”程靖南还是摇头拒绝“还是太危险了，人这么多，一旦你动手肯定会被抓住的。我不同意，我不同意你去冒险。”
干这行也有几年的时间了，别说是阿古尔，比这更心惊胆战的任务川穹都能完美完成。
抬头看着程靖南紧蹙的眉头，川穹竟觉得有些心软，也有了一丝的顾虑。
如果自己真的受伤，恐怕程靖南真的会疯狂吧。
犹豫了许久，川穹还是点头答应了他“好吧，那我就在这等着，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行！”
程靖南凑在川穹的额前狠狠地亲了一口“那你乖乖等我，别乱跑。”
仔细想想，这好像是自己第一次说服川穹。以前，他曾经努力过很多次，就连自己要在“上面”的小事都被川穹否决了。
让他听自己的话，真的很不容易了。
从杂物间出来，程靖南简单地整理下衣服后，便朝病房走去。
马上就要见到那个罪魁祸首了，程靖南只觉得胸口紧张地砰砰直跳，垂在身体两侧的手也会因为“阿古尔”这三个字而攥紧拳头。
“这位是我们局里的警员，程靖南。”走进住院楼的时候，局长客气地对身边的男人介绍道。
男人点点头，用蹩脚的中文说了句“你好。”
他就是阿古尔，是手里掌握最大贩独集团的男人，也是用好几家医院医疗用品来要挟的男人。
和资料中有些不同，阿古尔看着更年老一些。两鬓的头发有些斑白，微微一笑，眼角的鱼尾纹比包子的褶还多。
和跟在他身后的保镖不同，阿古尔穿着一件休闲的宽松短袖，再配上一条沙滩裤，怎么看都不像是来慰问伤者的。
上楼的时候，程靖南跟在阿古尔和局长身后，听着他们在简单地交谈，却总觉得气氛有些压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