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秦仁还是随泰,对于一组三妖而言都并不强大,治服都不费吹灰之力。
秦仁自以为能轻松对付所有凡人。可红馥不是凡人,她是两千年的狐妖,不过轻松地一挥手,就轻易将秦仁制服了。
但凡这样终年志得意满的人突然被其他人轻易击败后,心理上总是有些阴影的。心理阴影带来的后果和表现不一致:有人心中虽恐惧,嘴上却反而愈发不顾死活地嚣张;有人则会被击溃,从身体到心理都彻底臣服。
秦仁就是后一种,是个欺软怕硬的人。
刚被关进牢中时,他就软成了一滩泥,趴在地上哭得一把泪一把鼻涕的,直磕头求饶。
看得殷菲郁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只觉得这人真是厚颜无耻,脸皮足有城墙厚了。
随泰就不一样了。
折珞珞抓随泰的过程比较暴力,折珞珞的车技比殷菲郁好了许多,追踪时随泰根本没有发现。折珞珞瞧准了时机,在随泰下车时直接一掌劈晕了他扛回来。
随泰睁眼时就只能看见粉白的墙和一面栅栏,而自己就躺在冷冰冰的地上。
趾高气昂惯了的他一骨碌地爬起来,晃了晃还有些晕的头,再环顾四周,迅速判断出自己的处境。他昂起头,对着外面大喊:“人呢?”
当然是没有人理会他。
随泰愤怒了,几步冲到栅栏前。在手指触到栅栏时,他突然平静下来,停在栅栏前仔细端详着。
栅栏的缝隙大得足以塞下一个人,且竟没有留出门来。
自己是怎么进来的?
随泰不是真的才十来岁的小孩。这奇异的栅栏令他心生警觉,但他自由城府,仍是一副老子天下第一的神态,看似重重一掌拍在栅栏上,却在最后时刻收回了力道,只轻飘飘地落在栅栏上。
他倨傲地喊道:“人呢?都死哪去了?”
喊了数声,只听见空荡荡的走道上一阵阵的回音。
随泰停下喊声,盯着栅栏数秒后,看似鲁莽实则小心翼翼地轻轻触了触栅栏,指尖传来一阵冰冷的金属感。
随泰一面瞄着走道又不停地喊了数声。
手上的动作却没有停。手指再次小心地去探了探栅栏,确实是最普通的冰冷金属触感。他张开手指试了试两道栅栏间的距离,竟远远超出了一拃宽。
随泰仍然中气十足地喊着。
一面喊着,他却一面暗暗估算了着两道栅栏距离,看似侧身应该能过?
可是,这会不是个陷阱?
小心谨慎与逃出生天交战了数个回合后占了上风。
随泰缓缓地、缓缓地伸出食指往栅栏间那颇大的空隙中伸去。当指尖与栅栏平齐时,那看似空无一物的间隙却粘滞起来,有阻力显而易见。
食指微微用力向前,粘滞感越发强烈,甚至能明显感觉出有东西裹住了食指,越收越紧。初时,只是觉得有东西裹住手指阻挡前行,渐渐的,随泰感觉到食指上那粘稠的压迫感变得有些痛楚,随着食指的继续探前,那痛楚也越来越明显,竟似噬骨削皮般不可忍受。
随泰终于停了叫唤声,收回手指,低头瞧去,食指前端红肿异常。
果然是出不去的。
随泰暗自冷笑一声,举着红肿的指,猛然大喊道:“来人!人都要死了,还不出现个人吗?”
声音在走道响起了回音。
随泰只听见那最后的一个“吗”字反复回荡,最终消弭在空气中。
在这反复声响的映衬下,整间牢房反而更显得寂寞。
随泰一屁股坐在地上,嘴里到还不忘继续叫唤,但其中蕴含的气势早就在这寂静无人理会中萎靡直至消失。
最后,这叫唤不过就剩下徒有其表的呢喃。
就在随泰跌坐在地喃喃自语时,空无一人的走道上终于出现了一个小人儿,一个蹦蹦跳跳的小人儿,白白胖胖的,倒也算可爱。
随泰停止了呢喃,看着这个突然出现小人儿,问:“你是谁?”
小人儿指了指地又指了指天,然后叽叽咕咕地说了几句。
可是,随泰根本听不懂这个白胖小人儿在说什么。他只得蹲下身来,隔着栅栏看着小人儿好一会儿都没说话。
小人儿又试了数次指地指天。
随泰终于也跟着小人儿看了看地看了看天花。地是光可鉴人的砖,随泰摸了摸,他两砖间的缝隙小的连头发丝都放不下。
手上的力道使了三四成,若是平常的砖,以手上这劲道被拍的砖早就是碎裂成齑粉了,可偏偏这砖不仅纹丝未动,一丝裂纹都没有,还隐隐泛出金光将随泰的手震得生疼。举手一看,虎口开裂,渗出血来。
小人儿看见随泰这动作似乎急了,愈发哇哇大叫着直蹦跳。他也不指天指地了,在原地蹦跶了数圈后,在落地时直接吧唧一下躺在地上,闭上双目。
这样一动不动好一会儿后,小人儿又突然睁眼一跃而起,叽叽咕咕地冲着随泰喊。
随泰莫名其妙地看着小人儿,恨声道:“谁看得懂你这小哑巴说什么!”
被骂了,小人儿似乎倒不着恼,又是跳起、躺下、再睁眼、跃起、然后叽叽咕咕一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