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藏着心事,殷菲郁的晚餐虽然微笑着,却有些心不在焉的。
白烟准备的自助餐很丰盛,哪怕这十来个妖、鬼个个都是大胃王也都绰绰有余。
看见费鞅携美同行时,众妖鬼不过是一愣,再看见费鞅端了餐盘挑了许多菜时,众妖鬼再次大愣。
小花妖,许多妖鬼不是第一次见,也都曾在公司内见过这位花妖助理,但,他们都未深想。
如今看来,多有手段啊!
师兄还是以前的师兄吗?
还是那个坚决辟谷的师兄吗?
还是以前那个看你一眼就能降至冰点的师兄吗?
瞧师兄对小花妖多好啊,为她取餐,替她剥虾壳……
不过,小花妖那眼中也没有旁人,眼神根本不乱飘,只对着师兄一个,而且,瞧瞧,笑得多欢多甜。
于是,没有被冻成冰棍的众妖鬼们不仅不冷,反而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拉住了廖廖几位知情者一阵窃窃私语。
红馥只是狡黠一笑,云遮雾绕地说了几句就找了借口找白烟去了。
熊猛只会憨笑,早早就被众妖鬼放弃了。
再于是,乐望和折珞珞就成了主力,身边围满了妖鬼。
当着当事妖的面八卦,声音当然要放得很低,哪怕师兄耳力好,这低不低的都会被听见,但掩耳盗铃还是需要做一做的。
在一众突然而来的窃窃私语中,正常的聊天声音就显得尤为显著了。
那是没心没肺的茅玖的声音,正在回答红馥的好奇:“……当然忙了,每天做作业就得做到11点多,早上6点就得起,6点40到校。可怜我是只猫哎!现在期末,开始复习了,每门课都是一张试卷,还美其名曰才一张试卷,不多。”
茅玖像是生啖仇人肉一般一口吞下数片生鱼片后又接着诉苦:“这不,周末才两天,六门课,每门给发了三张试卷,雨露均沾,每天一张。你们一会儿可以玩,我待会儿还得回房跟作业鏖战。”
有个妖眼睛都发直,也不管八卦大业了,恶狠狠地建议:“你这什么学校?这么苦!白烟,赶紧得,让你家小猫退学!”
对着茅玖又换了副面孔:“小猫啊,太苦了,咱不学啊,你烟姐能养得起你。”
知情鬼乐望忙道:“他上的学校可好了……”
他拉住那个妖,将所有道听途说来的关于外语大学附中的妖孽传闻竹筒倒豆子般一股脑儿全倒了出来。
听着乐望的科普,这个妖眼睛更直了,不可置信地抱着手机查附中的消息。
从没上过学的红馥同样听得一楞一楞的,好一会儿才从无涯学海中回过神:“照这么说,你们学校培养出来的不得个个都是书呆子啊。”
茅玖立刻露出一副“你真是没见过世面”的表情,怼:“现在提倡素质教育,我们怎么会是书呆子?”
他昂着头,只拿下巴对着红馥:“而且像我这样认真做作业的好学生可不多啊,也有好多顽劣的学生,学习上拿不出手,玩上玩得很溜的。”
红馥笑,拖长了音逗小猫妖:“哦,你原来就是个认真做作业的书呆子。”
“怎么可能!我们班上有个真正的书呆子,一天到晚就是愁眉苦脸地埋头苦读,都没什么朋友的。”茅玖立刻冲着红馥炸毛,然后用大拇指指着自己,一脸的骄傲,“我,可是人见人爱的!”
捋到虎须的红馥忙给小猫妖顺毛:“对对对,你茅玖最可爱了。”
那个刚被强灌了一肚子好学校传闻的妖突然举着手机叫:“哎,小猫,你们学校出人命了。”
“什么?”茅玖噌的一下窜到那个妖面前,一把夺过手机翻看。
这是九州人家论坛上的一个最新的帖子,简短地讲述了今日下午四点钟刚发生的跳楼事件,并配了一张在鲜血处打了马赛克的图。
茅玖忙拿出了自己的手机进入班级群,群内也是一片喧嚣。
原本欢快的声音也变得消沉下来:“他就是我们班的书呆子。”
或许对于陌生人的生死能漠然的一笑了之,但是若这死亡就发生在身边时,甚至这死者曾经朝夕相处过,无论是妖是鬼,都无法洒脱的谈笑风生。
餐厅内的气氛瞬间就沉闷起来,虽然红馥迅速拿别的事岔开了,其余妖鬼也配合地笑谈起来,但这气氛也一直到餐后去棋牌室游戏时才恢复如常。
殷菲郁虽然会一些,但对于各种棋牌游戏并不精通,更何况众妖鬼们的游戏与凡人玩的又不一样,明目张胆地以各种术法手段上阵辅助。
这哪里拼的是牌技?分明是在拼修为。
殷菲郁有自知之明,她这样的小妖根本就不是对手。
费鞅倒是应众妖鬼的邀请下场玩了几把。
不过,他的修为实在太精深,碾压其余妖鬼,同桌的妖们无论耍什么手段都被看得清清楚楚,斩断术法也断得干干净净,不一会儿就将他们杀得丢盔弃甲了。
牌桌上哀鸿遍野。
原本在一旁玩的妖鬼们也被吸引了部分过来,站在后面看着。
他们没什么观棋不语真君子的觉悟,个个在后面指点江山。
殷菲郁也坐在费鞅斜后方看着。
她虽在大学学过,但被各种眼花缭乱的障眼法一唬弄,完全处于懵圈状态,只觉得这牌面如何处处都是大牌,却偏偏一个压一个。况且她本来对打牌兴致也不大,不过是想陪在费鞅身边。
趁着洗牌空档,费鞅问她:“你若无聊,去找红馥、折珞珞去玩。”
红馥正在跟人聊天,折珞珞正跟人一起打游戏
殷菲郁浅浅一笑:“我在这儿看你打牌就挺好。”
可以光明正大地看师兄,真的挺好!
有妖殷勤地给每位牌友端了份水果,送到费鞅时,费鞅直接指了指殷菲郁:“给她。”
那妖便笑嘻嘻地将水果拼盘递给了殷菲郁。
几圈牌下来,又有秀色为佐,殷菲郁不知不觉就吃完了。
然后,她偷偷揉揉上腹,又撑了。
费鞅放下手中最后一张牌。
他又赢了。
不理睬一桌子的哀叹,他偏头看向殷菲郁:“你要玩吗?”
殷菲郁连忙摇头:“我不会玩。”
真不会!
一桌另外三妖,无所不用其极,偷牌、换牌、不发牌……各种手段,不是师兄破坏他们的法术让他们败露,她都是看不出来的。
她上场,那就是小白兔掉进狼窝里,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费鞅笑:“是不会打牌?还是看不破术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