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老者与费鞅熟识，一路与费鞅简单八卦了一番无关紧要的琐碎见闻。</p>
老者素来沉稳，但是今日也没按捺住好奇，终于没忍住借着交谈的机会打量了眼默默跟在费鞅身边的小花妖。</p>
小花妖并没有发现白发老者的打量，她如今只是一会儿看看乘黄一会儿看看费鞅，满心满眼的欢喜。</p>
费鞅这回带来的小姑娘有点意思。</p>
不像以前带来的，虽然都竭力掩饰，装作淡定，但个个视线都落在心仪的宝物之上，心中都在噼里啪啦地打着算盘，盘算着能买哪样。</p>
当然，以前那几位只是带到自己面前，也从不跟着费鞅去见林老板。</p>
今日这架势……看上去小姑娘是要跟着费鞅一同见林老板的。</p>
白发老者捻着白须，笑容更真心了，指着前方的院门：“就在前方了，林老板此时正在书房内。”</p>
费鞅并不是第一次来，自然知道。</p>
白发老者自然是说给殷菲郁听的。</p>
但，殷菲郁没听进去，她虽然面带笑意，但只顾着想着自己的小心思。</p>
三位各怀心思的妖穿过院门，进入游廊，在一间厢房前停了。</p>
白发老者笑容可掬：“到了，二位稍等，待我通报一声。”</p>
殷菲郁此时终于将放飞的思绪收了回来。</p>
既然是进书房，乘黄不好带进去，殷菲郁轻声问道：“师兄，我跟乘黄在外面等你？”</p>
好么！</p>
买了只宠物，将自己降低到了跟宠物同等待遇了。</p>
费鞅无奈，指了指廊下木柱：“将它拴在此处，你跟我进去。”怕小姑娘担心，他又立刻非常透彻地补充道：“它是灵宠，不是凡物可比，不会像凡物那样淘气乱跑的。此处也很安全，你也不用担心会有人拐跑它。”</p>
那些凡物则可与自己相提并论！</p>
很有职业道德的乘黄立时摇着尾巴表达自己的赞同和独立。</p>
殷菲郁一笑，听话地将链子松松地绕在了木柱上，又摸了摸乘黄的头：“你一定要在这里等着我们呐。”</p>
通报时间自然不长，二妖交谈的片刻工夫，白发老者就出来将费、殷二妖引入室内，亲自为二妖捧了茶后就退了出去。</p>
殷菲郁对自己此行的定位很清楚，做好师兄的小助理——虽然这次因为不熟悉规矩似乎也没啥能做的——再顺便跟着师兄出来长长见识，当然也绝不能给师兄丢脸。</p>
比如现在。</p>
既然刚刚那位白发老爷爷能自己做主将师兄一路带进书房，显然师兄和这位林老板是很熟稔的，所以，她在费鞅的介绍后露出最真诚标准的笑容，与林蜉行了一礼。</p>
林蜉是个儒雅男子，一眼望去极有书卷气，仿佛散着醇香浓厚的墨香。</p>
他的声音也温润有礼，轻声慢语地笑道：“许久没见你来了。”</p>
又若有所指地瞥一眼正正襟危坐的殷菲郁，继续笑：“一来就给我个大惊喜呀，是来送好消息的吗？”</p>
话说得不隐晦，但也不直白。</p>
一心要好好表现不能给师兄丢人的殷菲郁脑中那根弦绷得比较紧，紧张之下没听懂话中深意，只是继续带着浅浅的笑意礼貌地坐着。</p>
见林蜉目光瞧来，她也只是本能地向他微笑。</p>
殷菲郁虽然一直生活在人族社会，对妖族了解不深，但得益于余枚的教育，行动间仪态一向是极淑女的。</p>
这般表现落在林蜉眼中却有了不一样的解读。</p>
小姑娘没有如小家碧玉般扭捏得羞红了脸，反而落落大方地微笑回应。</p>
虽然道行浅了些，但行事很有大家风范，该是名门出身。</p>
的确不错！</p>
费鞅将一切都瞧在眼里。</p>
他非常了解殷菲郁，知道小姑娘这是还沉浸在思绪里没有完全□□，傻乎乎的没听懂，若是给她时间让她慢慢琢磨，那张脸就会红得娇艳欲滴了。</p>
所以，他直接揭过了话不提，转而道：“我一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今日来找你是有几件事请你帮忙。”</p>
林蜉笑得斯斯文文的，说出的话却带着点匪气似地仗义：“说，能帮得上的我一定帮忙。”</p>
费鞅先提了红珠的事。</p>
他拿出了一只木盒，打开，搁在了桌上：“第一件事是想请你帮我鉴定一下这枚红珠是何材质。”</p>
木盒中正是殷菲郁见过的那串手串，褐色的沉香和红色的母珠一对比，更衬出母珠的鲜润光滑，明艳娇美。</p>
林蜉拿起盒子端详了一番。</p>
费鞅乘其端详时，将这枚手串的来历捡能说的说了，着重讲述了随平的经历，并说了自己对这枚红珠的看法：“虽然看上去与普通玛瑙无异，但这枚红珠拿在手中仔细感觉确实有些奇特之处，所以可以肯定这并非玛瑙。”</p>
林蜉取出手串，将红珠盘在手中仔细摩挲感受。</p>
这枚红珠所饱含的灵气，竟比起同类大小的普通宝物更丰盛，也更外向。</p>
林蜉终年与宝物法器打交道，过手的宝物法器不计其数，仅就灵气而言，这红珠的灵气可排在前列。</p>
这类蕴含极丰富灵气的宝物要么是光华夺目、璀璨耀眼，要么是朴实无华、内敛低调。前者如凤凰翎，便是被埋在一堆珠光宝气中也能锋芒毕露，令人一眼见之。后者如玉髓，将自己裹成最普遍的青灰石块，捧在手中也有可能被忽略而抛弃。</p>
这枚红珠却在两者之间，既不夺目也不平凡，容易被人忽略却也不至于被人弃之如敝履。</p>
林蜉敛了笑容，沉吟道：“确实有些与众不同。我需要以研物术仔细探查一番。”</p>
研物术是林蜉的独门秘术，施展后能探查出宝物的来源和经历，有的甚至能查出宝物所经历的每一任主人事迹。</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