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执霎时变了脸色。</p>
流云此时又已近了数十丈距离,谢执已能看勉强清那情形,果然并不流云,粗看去似是一个四足身影。</p>
谢执冷笑一声:“原来是个妖。”</p>
这细看的功夫,那四足身影又近了许多。谢执这才发现那是个自己从未见过的四不像般的动物,麟头,又似牛鹿,身型仿羊,披就一身浓密而黝黑的毛,额间一根独角。</p>
谢执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这样的妖必定不是凡物!</p>
好在他并非初出茅庐的小儿,受惊之余立时回神。只见他双手一扬,身边棋盒中飞出数枚棋子直向那流云袭去。</p>
数枚棋子分成了几路分别攻向了四足身影头、胸、足三路。</p>
可那身影竟似丝毫不惧三路棋子。</p>
独角上闪出一点光亮,射至近前的三路棋子刹那间就炸成齑粉随风而逝。</p>
谢执心下大骇,双掌用力一拍。</p>
棋盒中所有棋子瞬间腾空而起,三百多枚棋子在空中密密麻麻,化成三百多道或黑或白的闪电射向对方。</p>
那身影竟是丝毫不受影响一般,并为在空中有半点停顿。</p>
只有独角上那点光亮瞬间变大,射出万千光芒。被这光芒照耀到的棋子犹如夏日融雪般瞬间就消逝了。</p>
身影此时又已近了数丈。</p>
谢执已能看清身影长相了。那动物生就一副威仪肃穆的长相,双目炯炯有神,正怒目圆睁,那视线不过随意一扫而过就使得谢执不由地全身一颤。</p>
谢执此时在顾不得千里之外的战况了,双手猛地一拍,那张端放于石坪的棋盘猛地拔地而起,旋转着挡于身前。</p>
棋盘旋转速度飞快,起先还能看见那棋盘上纵横交错的线,渐渐地那线化成了一道道虚影,到最后甚至连棋盘都看不出了,空中反而似有山川生起,巍峨高山拔地而起,滔滔江水汹涌而来。</p>
远来的身影已到近前,被棋盘一阻,终于停顿了片刻。</p>
“山岳江河盘。”出于惊讶,他终于说了第一句话。</p>
说话间,四足身影陡然化成了人形,一个挺拔身形站立在棋盘前——正是费鞅。</p>
谢执虽不认识费鞅,但是他从那周身气度上也能判断出眼前的妖不是普通妖。</p>
“还算有些眼光!”他色厉内荏,“既然认识我这宝物,还不赶快退去?”</p>
费鞅道:“山岳江河盘曾受损严重,你能修复成这样的确了不起。只可惜,建木不在,它毕竟已经不是原物了。”</p>
说罢,他伸出食指,迅捷地在面前刚生起的那副千里江山图上点了几处。</p>
顿时山河破碎,只见纵横交错的黑线,棋盘悬停与空中。</p>
原本还吸附与棋盘上的三枚棋子也停留在空中。</p>
费鞅不过轻轻巧巧地一伸指就摘去那三枚棋子:“难为你能寻来品相上佳的羊脂玉制成棋子,但到底不是峚山玉膏,终是差了一招。”</p>
几句话就点出了山岳江河盘的缺陷,谢执知遇到了行家,已是丧气至极。</p>
再看见那三枚棋子在指尖碎裂,掉落。</p>
谢执更是惊惧,惊惧地看着那能穿过指尖的碎玉,颤抖着说不出话:“你,你,不是……”</p>
费鞅面容清冷,坦然自若:“本就神游而来,自然没有实质。”</p>
说罢,他伸手摘下山岳江河盘,又向前跨出一步,与谢执近在咫尺。</p>
缺了挡在面前的山岳江河盘,仅剩的一点底气也随之消散得无影无踪。</p>
谢执善制器、用器。没了宝物加持,他的身手在费鞅面前更是不足一提,顿生逃意。垂与身侧的手重重一握,一枚印章悄然出现在掌心。</p>
这是一枚山川印,取得是东岳封禅之石制成,今日本是打算事有不谐时以印压人,如今亦可作保命之用。</p>
以山川印压下,自有山岳气势,定能压得对方不能动弹,便可趁机离去。</p>
费鞅垂眸一扫,早就将谢执的小动作看在眼里,冷冷道:“还妄想负隅反抗?”</p>
威压顿生。</p>
无边无际地扑面而来。</p>
谢执就觉自己似是不受控制一般,全身的气力被抽了个干干净净,所有的心思也被清空,软软地跪倒在地。</p>
那枚山川印也顺势掉落在地,滴溜溜地翻滚几圈,恰好滚在了费鞅脚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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熊猛挂了殷菲郁再次打来的电话,更坚定了自己心意。</p>
右脚缓缓踩下油门。</p>
汽车启动,渐渐提速,义无反顾地冲向桥面。</p>
两侧高如山崖是浪涛霎时翻涌轰鸣得更厉害了,如蛟龙出海般一阵阵扎向汽车。</p>
原本笔直而行的汽车被这水流冲击,立时不稳,犹如蛇行。</p>
熊猛双手紧握方向盘,掌心中已有汗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