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大概能猜出些。”费鞅仔仔细细地将罗向华和黑袍的口供记录都翻看了一遍，心中有了个隐隐的猜测。</p>
说这话时，只有红馥和殷菲郁在。</p>
师兄猜出了什么，这些精神意念有什么作用？</p>
殷菲郁只等费鞅继续往下说。</p>
可费鞅只说了这么一句后就再不说了，合上了所有资料。</p>
殷菲郁的好奇心被吊起来却没得到解答，很有些惘然若失。她以为自己知道的少，所以没能从师兄的话里听懂隐含的意思，于是，她看了看身边的红馥。</p>
红姐是不是听懂了？</p>
虽然同样不知道师兄打的是什么哑谜，但红馥看懂了殷菲郁瞧来的一眼，冲殷菲郁笑着一摊手：“我也不知道。”又明目张胆地使了个眼色暗示殷菲郁。</p>
殷菲郁再次看向费鞅，很有求知欲地开口：“师兄，你猜出什么了？”</p>
殷菲郁和红馥的小动作一览无遗，但是小姑娘的面子是要给的，费鞅简单地解释了一下：“我们修炼是以吸纳自然灵气来打熬筋骨，提高自身修为的。但是，还有一种修炼方式是以吸收他人精神意念来提高修为的。”</p>
殷菲郁仍然有些迷糊，第一种方式，她知道；第二种方式，她好像从未听过。</p>
还能这样修炼？</p>
红馥恍然：“师兄，你的意思那个躲藏在幕后的大王就是习的这后一种修炼方式？”不过，红馥虽然理解费鞅的话，却不肯信：“师兄，这后一种虽也有许多人修习，但是大多都行事光明磊落。看这大王行事，就觉得并非心胸开阔之辈，如何能修习这种术法？”</p>
殷菲郁愈发迷糊了。</p>
按红馥的说法，有许多人这样修炼？</p>
自己这知识实在是太匮乏了！</p>
费鞅看见了小姑娘吃惊自愧的神色，不动声色地安慰：“这是现在，你所见的大多都是以信仰为基础的修习方式，这种需要民众信仰看上去似乎都是以满足要求等光明正直的行为。但是，上古时期并不是这样的，民智未启，使人恐惧同样能让人崇拜信仰，从而攫取力量为自身所用。”</p>
最后，他又道：“远的不说，眼前就有一个，我猜那罗向华应就是习的这种方法。”</p>
红馥悔道：“我竟忘了这一条，我待会儿去问问罗向华求证一下。”</p>
殷菲郁方才恍然大悟。费鞅见她似又有责备自己的神色，忙不动声色地安慰道：“这些你们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正如红馥你所说，现在民智早开，以信仰为基础的修炼者必须以正大光明的行事来求得民众的信仰精神。如今似上古时期那样的毕竟已是少数。”</p>
殷菲郁的脸上终于露出如释重负的神色。</p>
费鞅瞧在眼里，将已合上的资料放在一边，对红馥道：“等折珞珞他们三个回来后，再将这些事情都过一边，若是没什么新发现，先就这样结案吧。至于还未抓住的谢执和那大王，我想他们短期内应该会暂时蛰伏，我会与其他负责人通个气，都在暗中慢慢查访吧。”</p>
熊猛被派去支援折珞珞了。</p>
根据魏冉的供述，折珞珞果然在外地抓到了几个小妖，这些小妖们自然没有黑袍的硬气，不等折珞珞如何施手段，就一个个地将自己熟悉的其他小妖藏身处招了。于是拔出一个带出一串，折珞珞几天之内辗转几地，总共抓了十一个这样的小妖。</p>
这小妖品种也是多样丰富的，蟾蜍、蝎子、狍子等，几乎没有一个重样的。</p>
真正可称为不费吹灰之力了。</p>
但抓来容易，押送回来难，折珞珞很是犯愁。虽然带了工具，可是这数量严重超出了她的预计，工具不够，无法独自押送回来，只能打电话回来求援了。</p>
而刚刚养好伤的乐望则被派去了地府。</p>
这次带回来了许多鬼，虽然都造册登记了，但还未与地府核对过。</p>
那些才被黑袍他们抓住的鬼，一一审问鉴别后，自然要将这些无辜受牵连的鬼们重新送回地府。而那些已经关押了数年的鬼们则不一样，既然都已经有些或深或浅的道行，这里面就需要好好甄别了，在黑袍手下修炼是否曾有不法行为。还有那已经彻底魂飞魄散的鬼们，也都需要一一清点核对。</p>
这些都需要有人与地府对接，地府出身的鬼修乐望恰是最好的人选。</p>
红馥对费鞅的话没有异议，但殷菲郁有些纠结。</p>
就这样留了尾巴结案？会不会太……草率了？</p>
不对，师兄才不是这样的人，不，不是这样的大妖。</p>
师兄说的对，剩下没被抓住的那两个现在肯定不会再出现了，而且系列抢劫案和失踪鬼案的幕后主使黑袍都死了，其余参与者也都被抓住，也的确可以结案了。</p>
只是那个红珠……</p>
殷菲郁暗暗叹气，也的确是线索实在太少了，只能肯定是个很早很早以前的宝物。等现在这两案子结束后，刚好事情也不多了，或者能趁这空档从古籍里找找线索。</p>
殷菲郁提了这个想法立刻引来了红馥与费鞅的侧目。</p>
费鞅曾听殷菲郁提过一次，当时他虽然头疼在数不清的古籍中找着么一条小的不能再小的、而且说不定根本就不存在的线索，但是他似乎还是鼓励了一句“是个好主意”？</p>
他深深地看了眼小姑娘：“这件事做起来会很枯燥繁琐。”</p>
在一旁默不作声的红馥率先推拒：“师兄，你知道我的，我最不耐烦做这个了。”让她坐下看书，不到十分钟，她就得去找周公下棋去。</p>
目光从殷菲郁身上移到红馥身上，费鞅看着红馥也只能无可奈何一叹。</p>
将师兄脾性摸得一清二楚的红馥可不惧费鞅这装模作样，只妩媚一笑：“师兄，你若是真想这么干，就许我去勾引个书生回来，不对，现在得勾个中文系研究生回来，我让他替我找去。”</p>
殷菲郁听得瞠目结舌，结巴着毛遂自荐：“红姐，你不必，不必这样牺牲，我可以试试。”</p>
“你不怕你那桃花债跟你生生世世扯不清，你就去。”费鞅没好气地冷声赶人，“你该干嘛干嘛去。”</p>
红馥笑嘻嘻地看了眼自告奋勇的眼殷菲郁：“谢谢小殷，小殷真勤快。”又看了看天色，已经是下班时间，她顺势招呼一声走了，只留下殷菲郁与费鞅独处。</p>
能不走吗？</p>
看看师兄动不动就看一眼殷菲郁的模样，连谈话时都要顾忌着她的理解能力，生生把一个说话点到即止的师兄变成了个话唠师兄。</p>
红馥觉得自己一个两千年的妖活成了个几千瓦的大灯泡，得闪。</p>
殷菲郁看着被关上的门，红姐走得似乎很急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