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堂几乎所有人都心不在焉的课结束后，教室内广播忽然发布通知，要求学生与教师们去大礼堂开会。
 
学生们自带了椅子，在不算大的礼堂内密密麻麻挨挤坐下。宋尚嗔伸手捂住了脸。
 
这里的腥味更加重了。
 
只不过她身旁的其余人并不这样想。
 
“好香啊。”还是她那个文静的后座，宋尚嗔瞥见了她的十指，已经被啃得血淋淋，在校服裙上划出血痕。
 
校长上台开始讲话。在一系列例如方针的无趣报告后，他突然宣布：为满足学生们需求，食堂将在每日十点、十五点提供下午点心——红烧牛肉。
 
他特意卖了个关子，停顿数秒。在说出红烧牛肉后，底下学生发出了欢呼。
 
开会结束，当所有人都站了起来，排队等挨个走出时，宋尚嗔福至心灵，揽开了她双眼中的岁道星盘。
 
她仰起脖颈，朝四周扫视一圈。
 
每个人头上，无论是教师，亦或是学生，他们的命格都出如一辙——端端正正，鲜红欲滴的一块肉！
 
他们回到教室恰是两点四十五。十五分钟后，推车声在走廊上响起。
 
台上的教师率先跑出了房间，迎着扑面而来的浓重腥味，满脸陶醉。
 
“肉！”
好不容易捱到下课铃响，毛子路连滚带爬，出现在她教室门口。
 
“他们，他们一直都在吃肉……什么时候都在吃。”他心惊胆战描述，“还说好香，明明一点都不香，又腥又臭。”
 
宋尚嗔离开教室前，与她后座说了几句话。
 
那名文静的女生跟着她走出教室，下楼走到了一楼的楼梯间。
 
“宋同学，有什么事情吗？”
 
“抱歉，你的姓名是？”
 
“我叫闻晨。闻鸡起舞的闻，早晨的晨，宋同学是有什么事请吗？”闻晨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烧红，“我有些饿，想快点回去……”
 
宋尚嗔未有说话，她伸手，指尖抵着闻晨额头，飞快写了数个洋洋洒洒的字。
 
那些无法辨认的字迹发出金光，渗入闻晨的皮肤。
 
“还是很饿？”她询问。
 
闻晨有些神色茫然。明显状态不对，双眼焦点飘飘然落到了楼梯顶部，半晌才收了回来。
 
“还是很饿……”
 
“嗯，所以拜托闻同学一件事情，我之后的牛肉，能帮忙吃了吗？我不是特别喜欢吃。”
 
闻晨露出惊喜笑容，飞快点头。
 
等闻晨离开后，毛子路才从楼梯上狗狗祟祟下楼。
 
“你刚刚。”他伸手飞快比划了下，“是在画符咒？”
 
宋尚嗔点头。又皱了眉。
 
她方才画的可并非寻常一把五六张的驱妖鬼符咒。连黄纸朱砂这种媒介也不用，直径写在肌肤上，灵力渗入肉胎内，却还是无法唤醒闻晨正常意识。
 
如果并非她能力欠缺，那么事情结果比她设想的还要明显。
 
这是某种考验！
 
为了迎合这个考验，整块区域都在按照“规则”而行动。迫使他们疯狂想要吃肉并不是妖鬼上身，而是规则在驱使。
 
这好比宋家在山内摆出的试炼阵。入阵者忽然不知自己在阵内，然而入阵时间有限，一旦逼近尾声，所有现象都会朝着最诡异状态撒开蹄子一路狂奔。
 
毛子路原先是极其热爱吃肉的。当天晚上，外卖内连个肉星都没有看到。不仅如此，他甚至在第二天起床时，声称自己发烧严重，不能去学校了。
 
宋尚嗔不管他是否真烧了，先给他画了道清心寡欲符。
 
毛子路走路都是轻飘飘的，满脸无欲无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