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因为今天不是周末,所以今天妈妈会开口问电话另一端的是谁,而不是和以往一样,拿起电话的第一时间叫的就是亭亭。
这让李万亭的心里更加内疚:“妈,是我。对不起这段时间训练太忙了,没有给你打电话……”
与妈妈的通话总是在放下的那一刻觉得短暂,尤其是听到妈妈恋恋不舍的得知儿子不能回家过年,还不停叮嘱要吃点儿好的时侯,这种感觉更强烈。
李文川与李念吾也没放过这次机会,分别给家里打了电话后,李万亭拔通了王班长的电话。
王班长说他过得好,王班长说他家里都好,王班长说自己年后会出去找工作。可李万亭分明从王班长的话语里,听出了失落,只好强打着精神,说自己万一哪天执行任务的时候去了王班长的家乡,一定会去探望王班长。
“你们班长对你挺好吧?”李文川看出李万亭的情绪不高,小心地问了一句。
李万亭点了点头:“我下连之后,班长对我很照顾。”
“那为了不让你们班长失望,你更应该尽快地执行任务。”李念吾从旁边来了一句。
李万亭也盼望着自己能参加任务,尤其是在觉得自己已经基本掌握了特勤队员的技能之后。不过现在已经快要过年了,哪儿还有任务要执行呢?各地、各行各业无不准备着过年,正是一年中最放松的时候呢。
直到第一次见习执行任务结束,李万亭再一次发现了自己经验的不足——别人都可能过年,可是犯罪分子、尤其是激情式犯罪,是不管你过年还是不过年的。而特勤大队,却是每逢节假日,都直接进入战备状态。
说起来李万亭的第一次任务,在特勤大队的人看来,还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一对恋爱不成的男女,男方觉得自己浪费了金钱、时间,趁着去外地打工的女孩回家过年之际,上门讨要送出的金钱未果,就将女方劫持到了居民楼的天台上,要求女方家人送赎金过来。
以往这样的任务,只出动民警就足够了。可坏就坏在那个男的不光用一把水果刀抵住了女孩的脖子,身上还缠上了□□。
这就不得不重视了,那可是居民楼,不说里头的住户,就光是在过年的时候真来一声巨响,那也是了不得的恶性事件!地方政府直接就向特勤大队求援。
由于犯罪分子人数较少,特勤大队这边只由贾中队长带了一个班赶去支援。出于锻炼李万亭的目的,贾中队长点了他的名。李文川本来也想跟着去,却让贾中队长给留下了——他的情况刚刚有些起色,贾中队长不愿意出现反复。
李万亭在迂回到对楼天台的时候,心情还算平静,可是看着刘增平他们分组利用滑索降落到对面天台时,心已经揪成了一团。再等着狙击手平静地在他的身边,一枪将犯罪分子的右手报废之后,李万亭已经觉得呼吸困难。
如果那枪偏一点儿,可能就会引爆犯罪分子身上的□□,别说是人质,就是先期降落到天台上的刘增平等人,还有那栋大楼,都有可能……
李万亭看向狙击手手的目光即有佩服,更多的是惶恐,他还记着贾中队长曾经和他说过,要培养他做一名狙击手。近距离接触之后才知道,光有过硬的枪法是不行的,还得有一颗强大的心脏。
现在他理解李文川为什么会出现战时反应了。倒不是他觉得李文川的心理不够强大,毕竟都是经过心理测试的人才能出任务。自己见习一次就心有余悸,李文川可是直面生死的。
这个年李万亭没过好。
在见习结束的时候贾中队长问过他一句:“现在再培养你做狙击手,你还愿意吗?”
李万亭没有立刻给出答案。他在思考,自己一旦遇到这样的情况,也能如此平静地出枪吗?现在他还没有把握。对特勤大队的狙击手来说,对失误是零容忍,因为他们的每一次失误,造成的损失、引发的后果李万亭不敢想。
也是在别人都过年的时候,李万亭不时地可以听到楼内的警报响起,不时地看着全副武装的战友登车,也不时地看到有人带碰上擦伤、扭伤回到宿舍,甚至有的人直接去了医院没有回宿舍。
李万亭从没有如现在一样理解那一句:“从来都没有什么岁月静好,只因有人替你负重前行。”特勤大队还有那些坚持在哨位上的战友们,就是负重前行的人。
他告诉贾中队长,自己同样愿意负重前行。
为了能早日负重,李万亭的假期是这样渡过的:每天早晨六点儿,他已经悄悄起床,进行五公里的负重跑。然后在早饭之前进行云梯与攀楼训练,如果还有时间,那就进行器械练习。
上午的时间被他用来练习各类模拟器材,他给自己定的目标是每天上午至少进行三种模拟器材练习。现在各中队不进行集中训练,来地下室进行训练的人很是不少,他得排队。
中午自然还得跟着李文川一起进行抗暴晒练习,他们两个都已经成了特勤大队的一景,尤其是李文川在暴晒的时候全程闭目养神,而李万亭口内念念有词,更让人觉得有一种莫明的喜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