椰角糖(1 / 2)

灼热的气息徐徐洒落在脖颈,两人之间气氛沉默,却有一丝对峙焦灼的意味,良久,他才慢慢收回了手。

小船因为重心不稳,往苏棠这边一点点倾斜,岌岌可危。苏棠面红耳热,恍惚失神好一阵,余光见窗外的水仿佛都要漫进来,倏地清醒了过来,赶紧把人往对面推,自己也坐正,顺手抹掉眼睛里的水气。

那人又无言凑近,片刻后,有温柔的吻落在她眼角。

小船一路顺水而行,汇入城南的河道,往侯府方向行去。路上,苏棠心不在焉望着脚下的小木盒,忽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转头问:“这只刺猬是公是母?”

方重衣似不经意勾住她手,答:“公刺猬。”

苏棠若有所思点点头:“那就是你儿子了。”

“……”

“你儿子不能没有名字,我来取吧。”苏棠又慢吞吞道。

方重衣意味深长看她一眼:“自然应当由你来取。”

“方什么好呢……”她呢喃自语,一会儿望天,一会儿又阖目沉思。

正巧,小船刚驶过一大片金黄的稻田,她想到这只刺猬也算是他“散尽家财”买的了,非常金贵,于是乎眼睛一亮,道:“不如就叫方元宝吧?”

她明显感觉到方重衣的手微微一僵,良久,深沉而悠远的声音道:“挺好的……”

方元宝在窝里打了个喷嚏,懒懒翻个身,继续睡。

一路上,苏棠托腮看着窗外的山林田野发呆,脑子里还盘旋着诸如“方元宝究竟是方的还是圆的”之类荒谬的问题。

小船驶到一片银杏林旁,他们上了岸。苏棠知道,侯府别院是连结着外湖水域的,顺着这片银杏林再往南走,穿过小山坡,便是当初她住的后院了。

苏棠想起他说后院格局也变动不少,有些好奇,一个人走在前面,率先上了小山坡从高处俯瞰。

这一看便怔住了。

亭台水榭,满庭芳菲,曲桥回廊错落雅致,白墙黛瓦的庭院静静坐落在鲜妍草木中,仿若世外桃源。

“棠棠喜欢吗?”身后的人缓步走近,低低的声音格外柔和。

苏棠回头,无言地看了他一眼,这叫变动?这是连根铲除回炉重造了吧?不跟她说,谁还认得这是当初圈养了五只鹅只有一座小柴房的荒凉后院?

苏棠步伐轻巧下了坡,踏上游廊,背着一双手,大模大样四处打量,像上面来视察的大官。

小桥流水,绿树花红,眼前无处不是赏心悦目。月门上的牌匾是秀丽的题字:拂冬苑。

没有一处是不满意的,她不由地弯起嘴角,决定狮子大开口:“挺好的,这拂冬苑以后全都是我的地盘了,没我的允许你不能进来。”

“嗯。”方重衣淡淡应声,往苏棠没留意的方向看了一眼。那里是稀松翠竹,较平整的山壁处隐约有石门的轮廓。整个后院都焕然一新,唯有密道仍然保留着,只怪苏棠记性太差,完全忘记当初自己说坏话被他逮了个正着的事。

不让走大门,还可以暗度陈仓。

等苏棠把一整座园子晃悠悠逛完一圈,已是申时,头顶的烈阳不知何时悄悄地落下,气温有了几分凉意。

她在庭园外的小池塘边停步,道:“我要回去了,出来这么久,母后知道了又要盘问我的。”

“嗯,我送你。”方重衣望着她道。

“不行不行。”她连连摆手,“你若跟着一道去,这事就麻烦多了。进了行宫要不要通传一声,是不是还得跟他们打个招呼见见面?哎呀,那样不好……”

方重衣目光不动,认真重复了一遍:“我送你。行宫附近人烟稀疏,我怕不安全。”

苏棠听罢,抬起头不情不愿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