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天子尚紫,如今汴梁人多着紫袍。又因为恶紫夺朱这个典故,红色一改其正统地位,为今人所不喜。也有那种书读得多的,说此乃颠覆之向,很不吉利。
但听说,说这话的人,已经被天子捉拿下狱,至于有没有斩首,没人知道。
而萧霁今日却是一团红,都说为贼者,越低调越好。就比如一身玄衣的齐远,这审美四平八稳,却也在大部分时候保证了他不会太引人注目。而萧霁的打扮,可称张扬。
因那块大玉佩实在是硌得慌,楚黛黛早不把她挂在脖子上,反而是缀在腰间。所以萧霁亦先看到楚黛黛有些苍白的脸,接着就看见了她腰间的弥勒佛。
萧霁站在那,没动。
楚黛黛坐在马车上盯着他,也没动。
倒是老梁和齐远看出了些什么来,两人此刻也不再打,相反,齐远开始逗楚环说话。楚环和楚黛黛性子不同,其中最鲜明的一样,是楚环是个不记仇的人。
楚环不但不记仇,相反,楚环很佩服齐远的功夫。
齐远像楚环抛出橄榄枝,因为对齐远的崇拜,楚环暂时放下齐远曾带人偷袭自家车马的事实,竟说了一句:“你武功可真好。”
齐远眼睛一亮。
却对老梁说:“这位小少爷资质很好。”
老梁不比楚环少年心性。虽然齐远有意与他缓和,但在老梁心中,此人是友非敌。
倒是楚黛黛和萧霁,其他人都打了一个来回的机锋,这两人才愿意说上两句。
“你来上香?”
楚黛黛眯一眯眼,她用纤纤素手把帘子卷上来,又用风轻云淡地声音说:“你来做什么?打劫?”
说话还是一如既往地不中听。萧霁若与她计较,当年就不会帮她。
萧霁并不生气,反而含笑。因他那双眉眼,笑起来总像是在蛊惑人心,又因皮肤太白,楚黛黛总容易忘记他是个习武之人。
“我干的就是这营生。”
楚黛黛唔了一下,大概是表示知道了。她摸一摸玉佩,心想,这个玉佩我不必还他吧。也不知道是他当时无意把它忘在牢里,还是有意留给自己,做个安慰的。
萧霁不知道她一时思绪飘的有些远,还以为自己这话让她不喜,心里一哂,才要离去,就见她弟弟蹦蹦跳跳地过来。
是了,她好像还有个弟弟。一时间竟想起她当年总是哭的根本停不下的样子来。本来要迈开的脚步,又收了一收。
“姐姐,我与刚才那位玄色衣服的大哥约定,日后可常去找他切磋。”
楚环一脸欣喜,脸上却又带了一点点的请求,楚黛黛这才从关于这个玉佩到底归谁的问题上回神。因楚环大了,楚黛黛如今并不会摸他的头,她见楚环面露哀求之色,很快,楚黛黛知道了楚环的苦恼。
“想去就去,何需来和我商量。”
楚环本以为姐姐会在意这群人的出身,没想到楚黛黛一口答应,他大喜之下一声欢呼,楚黛黛的脸上也跟着绽出一点笑容。
这是与三年前,在牢中时,全然不同的笑容。当时她虽笑着,眼中却弥漫了不安和忐忑,而如今,在隐去淡淡悲伤的背后,是无比的平静和从容。
楚黛黛本来见萧霁要走,心里松一口气,但见他又停下,楚黛黛实在受不了这种折磨,对付完弟弟,又对萧霁说:“那个,这玉佩跟我三年了。”
在萧霁心中,这位,一向是个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女子。
萧霁强忍住笑意,点一点头。楚黛黛这才放了心,又对萧霁说:“你们不要欺负我弟弟。”
“不会。”
齐远虽离的不近,但他练武之人,耳力极好。这一句一句传过来麻的他牙疼,他看老梁一眼,却说:“我总觉得我在哪见过您。”
老梁年轻时底子并不干净,闻言只是皱皱眉,略咳一声。齐远倒不是那种刨根问底的性格,只是刚被麻的狠了,没话找话说一句罢了。
又说:“您的武艺不错,让那小子受您教导是谁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