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黛黛略眯一眯眼睛,递出一个笑容。跟霜天说:“带她们下去。”
喜鹊和登梅却都不动。
楚黛黛气定神闲地看着徐淮安。
“好了,下去吧。”
她呵气如兰,吐字轻轻;黛黛未见她之前,以为自己见了她会愤怒至极,但如今真看见了,却还好。好到能稳稳当当地找个地方坐下,轻飘飘地喝一口茶,见她的婢女和霜天都走了,也等着徐淮安先开口。
她一定有很多话想跟自己说,楚黛黛心想。
她越发从容。
徐淮安知道楚黛黛贯会装腔作势,她把琵琶移走,斜坐在那,双眸迫视黛黛。
“我要搬走了,皇上赐了府地给我。还有,与你说一声,徐家不日就要复爵,到时候我与许凌初,就是门当户对,天作之合。”
楚黛黛还掌得住,没有徐淮安以为的那种愤怒、失态、急躁,她依旧笑容温和,只有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凌厉泄露了她的情绪。徐淮安看在眼里,有些得意。
黛黛今日没有化妆。不过她有一妙处,别人哭,眼睛能哭成一大桃,她无论怎么哭,那双眼都还是那双眼。所以细致入微如徐淮安,都难看出她哭过。
不过她和楚黛黛这些年来往甚密,自然也能猜到她应当哭过。只是抓不到把柄,真叫人懊恼。
徐淮安见她不说话,嘴角扬一扬,继续道:“你知道我爹为什么被夺爵?我哥为什么被流放?都是因为你家。我这一生,都不会原谅你家。”
徐淮安一向是个自持的人,但或许她现在说的,才是她的真心话。她眼尾微微上扬,有一丝倨傲之态。嘴角向下,又好似寒冰。徐淮安显然驾驭不了这样的气场,最起码,在楚黛黛听到这话之后,她周身所散发出的那种整肃、愤怒、不驯的气质,远远压过了徐淮安。
在一瞬间的愤怒之后,很快,楚黛黛明白了很多事情。
但她是个重情义的人,所以虽然徐淮安伤透了她的心,她仍然会压住所有失望、愤怒、寒冷,不死心的问一句:“你从小就与我好,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很多时候,我觉得我们虽然性情不同,但总有说不出的投契。这一份交情,是假的么?你从来不把我当朋友,只是为了接近我,了解我,然后知道我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如果有机会,中伤我,是这样么?”
徐淮安脸上没有半分动容,相反,见楚黛黛这样失落,她只觉得的称愿。
“自然。”
“包括许凌初。”
“包括。”
徐淮安嘴角轻扬,一字一句形如利剑,似要灼穿楚黛黛心扉。
“你这一生,只要你喜欢的,我都会夺走。”
楚黛黛再忍不住,她站起来上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个巴掌结结实实地落到了徐淮安脸上。
“古有割袍断义,你这样的人,不值得人费如此周章。我与你,彻底决裂,一生两清。”
就这样,风雨飘摇的楚家长女楚黛黛把势头正好的珍妃娘娘的亲妹妹,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