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了一惊后,她躲也不是,不躲也不是。但她偏偏是个会装腔作势的,她那双眼睛大且长,微微一上扬,虽然现在年纪小,但也初见妩媚姿态。她自原地慢慢退了两步,礼仪是自幼请了大家过来教的,饶是柯郡王这么挑剔的人也挑不出什么不好来。
柯郡王的性子嘛,不端庄,连带着他身边的小厮也不端庄。此时两人也不躲不避的,站在那嘀嘀咕咕道:
“可是这个?”
“奴才打听了,说是府里最好看的姑娘。郡王您凭良心说,不说满府里,就是满京城还能找着更美的不?”
给柯郡王敲一爆栗。
楚黛黛见两人不走,约莫也猜出了□□分来。心里冷哼一声,想这八王爷府好大的规矩,当他们府里是自己家的菜园子不成。又见两人嘀嘀咕咕个没完,一面说话还一面往这边瞟,遂也大大方方地望过去。
只见那人一身玄色衣袍,与许凌初是完全不一样的长相。肤色微黑,人高马大的,看上去却不是那种傻大个般的蠢相。一双眼泛着精光,是那种充斥着男子气概的好看。当然,黛黛自认不是那种以貌取人之辈,也不过看了一看就挪开眼去。
柯郡王见楚黛黛看他,咧开嘴一笑,大大咧咧地说:“这位姑娘,我姓柯,叫柯瑾;跟着我爹来府里做客不慎迷路,还请姑娘带我去前厅找我爹。”
黛黛在心内翻个白眼。她心里不喜欢,脸上就带出来,看得柯瑾越发觉得她有趣。柯瑾本来就是个不羁的,还要逗她,却见她眉毛一挑,转身就走,远远还听见她跟婢女说:“明天咱们去瞧瞧宝莹,我新制的香料有骨子药味,她最喜欢。”
半点面子也不给他。
柯瑾摸摸下巴,小厮奉天最明白他,知道这是入了心,于是奉承:“据说楚将军就要回程,到时候换了庚帖,那就是咱们郡王夫人啦。”
柯瑾心里就绽出笑来,脸上却一点都不显,只白了奉天一眼,说:“去外头等我爹,他们应该也说的得差不多了。”
楚黛黛才不管他,撞见那个什么郡王之后,她本来因许凌初而生出的莫大欢喜也消散了,一时间愁眉苦脸,小声跟霜天抱怨:“我娘明明知道我的心意,怎么就一点都不成全我呢。许家又不是什么不好的人家,是,现在是不如之前了,但那也是汴梁里数得上来的人家啊。”
她一路絮絮叨叨,霜天只好劝:“小姐,这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黛黛自然没听懂霜天的弦外之音,立刻接口说:“也是,还有我爹呢,我爹可不会不管我,就这么随随便便地给我指个人家。”
霜天自然不会再说这八王府可不是什么随随便便的人家,她们主仆一向情分极好,此时也不会泼楚黛黛冷水。何况老爷娇惯小姐是满府里都知道的事情,说不准等老爷回来,这事真有转机。
至于前厅里面,大人们究竟议到什么地步,楚黛黛并不晓得,也根本懒得打听。她回到自己的小院子里,径直往书房去了,还风风火火地对一婢女说:“请徐小姐过来,我要填词,她文采好,请她帮我参详参详。”
这种小事自然不用霜天去办。黛黛住的落芙居和徐淮安住的笙箫阁距离较远,霜天也就选了个脚程快的小丫头来办这事。其实徐淮安有些喜好与黛黛相通,比如都爱吟诗作画,焚香弹琴。只是她性子更软糯一些,两人在调性上也就不那么相似。
登梅见是楚黛黛那边的丫头,立刻笑脸相迎,又问:“春风姐姐,可是大小姐找我家小姐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