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滢来长春宫时,只见一盆盆的血水,她自幼长在高门大院,虽然父亲因为母亲的地位不敢纳妾,但对内宅之事不算不精通,她回头看见徐昭仪惨败的神色,竟十分快慰,刺了她一句:
“人在你宫里出了事,本宫看你能逍遥到几时。---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
徐淮安仍旧是一张惶惶的脸,却不知道是哪里陡然生出的一股子力气,大步流星地往屋内走去。
血腥气未散,那个躺在床上的苍白女子,半个时辰之前还在宫宴上与人谈笑风生,而此刻她双目紧闭,一双唇不染血色,崔滢眼神一戾,问太医:
“怎么回事?”
太医亦焦头烂额,低声道:
“回皇后娘娘、回昭仪,这位夫人她,她小产了。”
他的声音有一丝颤抖。
崔滢心中闪过一丝快意,但她并不愚蠢,这屋中淡淡的血腥气让她觉得有些恶心,却来不及她做出什么反应,徐淮安却在这时候害起喜来,略干呕几声,令崔滢觉得厌烦。
长春宫中自有贴心的宫女替她捧上痰盂,徐淮安略做出一个歉意的样子,等害喜的劲儿过了才像是回过神来,问太医:
“怎么会小产?”
“这,这……”
“快说。”
崔滢到底还有一国之母的意识,招安的命妇在宫中小产,这事细论下来于国体不太妙,她此刻也略微有些急躁了。楚黛黛此刻转醒过来,只说要喝水。
明明身体不通,却要装出个病痛样子,不过冬天落水,也够人受的。又想,此刻萧霁应该也得到消息了吧。
人就是这样经不起念叨。
柯瑾此刻亦是闻了消息,惊怒之下,竟鬼使神差的看了萧霁一眼。很久之后,柯瑾回想起自己那一个下意识的眼神,或许那是连他自己也未曾发觉的潜意识,或许潜意识中,他视这个男人为劲敌。
自然,当时的柯瑾并不知道自己对萧霁的观感,当时的柯瑾春风得意,他是这片苍茫大地的主人,他的子民尚能休养生息,他的国库尚还丰饶,这时候,他还是人上人。
“随朕去看看。”
多么可笑,别人的妻子小产,他却要以帝王之身探视。----更新快,无防盗上biqugexx.net---或许有些人注定很难找准自己的定位,也难明白自己的使命。萧霁见他走,便知道事情已经开始了。
啊,真想去看看她。但在楚黛黛和程染的布局中,萧霁有自己该演的那一出戏。他依旧只是在殿中同人喝酒,做出个微醺模样,仿佛对这一切都无知无觉。
柯瑾来时,徐淮安表现的如同一只受惊的兔子,她一见柯瑾,便惶惶然跪倒在地,大呼皇上救我。
太医此时已经说出所以然,说梁夫人是误饮了带红花的东西,才致小产。可怜崔滢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事只是一个局。她未有其母的手段,却继承了她娘的脾气,此刻见徐淮安一心要往柯瑾身上靠,胸中横生一股妒意,她面容紫胀,阴深深地说了句:
“昭仪你自重。”
柯瑾如今有多徐淮安,就有多厌恶崔滢,见她便问:
“人是怎么出事的?”
崔滢本就惊怒交加,如今见自己夫君不分清红皂白就来问责于她,心里委屈,只说:
“我问什么太医都不说,只说喝了红花,如今宫中有妃嫔有孕,哪个不长眼的会在这时候上红花。”
“太医不说,兴许是不敢说。”
徐淮安悄声挑拨道。
偏她这时已经被柯瑾扶了起来,只半靠在柯瑾怀中,话一出口,就有往他身上缩了缩。虽是冬天,但她衣着单薄,又因还未显怀依旧有玲珑曲线,外头的戏唱的太好,令楚黛黛一时间都忘记惦记萧霁,只提着耳朵听外头的动静。
唉,果然好戏易让人忘记爱情。
柯瑾并不太蠢,立刻目光灼灼地看向太医,那太医哆哆嗦嗦,方说:
“还是要验一验梁夫人今晚吃过的东西。”
“还有黛黛为什么落水,也要查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