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淮安亦用一种慵慵懒懒的神态看着她。---更新快,无防盗上www.biqugexx.net----她十分舒展地蜷在贵妃榻上,仿佛是在等她给自己行礼问安。
然而看见徐淮安的那一刻,楚黛黛就已经没有愤怒了。这样的生活,精致如囚笼中的鸟。她不是为自己而活。不为自己而活的人,只值得同情,不值得高看。
是什么令她放弃与许凌初的婚约,而成为柯瑾的妃嫔呢?是命运还是选择?这真是个难解的问题。楚黛黛这样想着,一时间心神飘的老远。
还记得徐淮安只是个小小少女,未曾露出獠牙的时候,当时楚黛黛还曾担忧她日后出嫁,会不会受人欺负。如今看来,真是白担忧一场。
谁能想到曾与你交情深厚的那个人,转脸就是另一副面孔,仿佛一条阴冷的毒蛇。
想到这儿,记忆中徐淮安的样子和现在的面容重叠,楚黛黛重又回过神来。她环顾四周一眼,方对她说:
“我与徐昭仪多年交情,不至沦落到见面便拜的地步吧。”
徐淮安那双秋水剪瞳微微挑起,只神色静默地看着她。
“梁夫人,这是宫中规矩。”
梁夫人?
多么生疏的称呼,楚黛黛眼波流转,却就近找了个地方坐下,说:
“昭仪何必狐假虎威,你我之间,谁不知道谁。”
在她进来之前就已清场,身边侍女除了喜鹊就只余一个登梅,徐淮安这样做作,无非就是拿准了楚黛黛断不会给她面子罢了。她从前只是小小孤女,少不得按捺心肠,但如今贵为昭仪,又如何还愿意做那唾面自干之事。
果然,徐淮安眼中的愤恨一闪而逝,很快就换了个似笑非笑地样子,对登梅说:
“给梁夫人看茶。”
楚黛黛盯着她的肚子看了好一会儿,说:
“我和昭仪一样,喝不得茶。”
徐淮安神色蓦地一戾。楚黛黛却轻笑出声,道:
“还没来得及恭喜昭仪,这诺大的深宫,男人不比孩子可靠,我祝淮安你一举得男。还有,生气不利腹中胎儿,咱们姐妹许多未见,不如和气说话。”
喜鹊又要斥她放肆,却被落云瞪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落云年纪不大,却很能震得住人。果然喜鹊不再多言,只是神色之愤恨,比自己受了委屈还逼真三分。怪道能挤掉登梅得徐淮安欢心呢,这样的忠心护主,搁哪都是不多见的。----更新快,无防盗上-------
徐淮安此刻也回转过来,她一贯都是察言观色的好手,见她不改尖锐,便猜想她过的其实不大得意。她还记得,当年那些楚将军不必外出打仗的日子,楚黛黛性子都要柔软许多。无他,只因她娘不太喜欢她,她爹却只当她是个宝。
她在被人当宝贝时是个慈和样,若被人冷落,就爱做个尖锐样子。
想到这儿,她越发觉得舒心。
人若舒心,连眉头都是舒展的。楚黛黛拿余光看见徐淮安舒展的眉眼,心知她已经上了钩,便施施然说:
“你召我进宫,不是真为与我叙什么离情吧。说吧,究竟是谁想要见我?”
这天阴沉的很,青天白日里,大殿内仍然点了几盏灯照明。徐淮安如今虽身怀六甲,却不禁熏香,向来也是为了讨柯瑾喜欢。楚黛黛突然想到她姐姐珍妃娘娘,那也是先帝朝时宠冠六宫的美人,如今看来,姐妹俩勾人的手段倒是一脉相承。
从前只觉得徐淮安温柔清雅,如今竟又刷新了对她的认知。
不过,有的人天生是易叫人刮目相看的。
徐淮安只睇她一眼,眼中明晃晃的恶意与嘲笑,却说:
“现在知道外头日子不好过,后悔了?告诉你,后悔也晚了。如今我是皇上跟前最得宠的女人,你呢?一个反贼的妻子。瞧你这打扮,可知过得有多落魄。”
“是啊,后悔了。”
她坦然地看着徐淮安,见她神色有变,又说:
“可是当时跟了柯瑾有什么好处呢?顶着别人妻子的名声跟他苟且,一辈子见不得光。倒不如如今做人正室,起码光明正大。”
徐淮安脸上的笑容越发浓烈。
她用一种仿佛居高临下的眼神看向她,笑说:
“是吗?做人正妻?既无父母之命,也无媒妁之言,无媒苟/合而已。”
楚黛黛的双颊有一瞬间的坨红,她忿忿不平地看着徐淮安,但最终沉寂下来,只嫣然一笑,摸一摸肚子,却说:
“罢了,我今天过来,也不是与你口舌争锋的。”
徐淮安却不放过她,仍然要刺她一句。
“本宫知道,你以为是皇上放不下你,我为了讨皇上欢心才唤你入宫。你甚至还以为今天入宫能见到皇上,叙一叙从前情分,是吗?”
仿佛是被她戳破内心一般,楚黛黛面上一囧。
徐淮安看的越发快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