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金氏从前当真没看出楚黛黛是这等狠人,生没生气,气成什么样,反正她没往自己婆婆那儿塞人,她也不知道。----更新快,无防盗上------不过凭着木师傅的资历,叫老梁带着楚环上位以遏制齐远,这等手段,也足够叫凤凰山上蠢蠢欲动的众人生畏。
很快,她又举行了一场夫人间的茶会。
茶会楚黛黛交给了孙氏去办,都知道孙氏如今很知道奉承阿凰姑娘,所以茶会未开始,敲打之意已经不言而喻。也很奇怪,茶会当天,阿凰姑娘竟过来和少夫人说话,却不见她姐姐阿蓝。老夫人金氏也称病不来,不过场面到底不冷。
阿凰从前从未料到少夫人是这般长袖善舞的人才,先夸赞这家夫人的衣裳料子好看,又跟那家太太说男人们之间的情分,又一面摸着肚子,说到时候希望孩子也能和他爹一样,得许多人陪伴长大。
总之种种热络手段,叫许多人对她刮目相看。
凤凰山少夫人和代当家的关系逐渐微妙,据说从前还会偶尔一起商量少主人失踪之事,如今却有各自为营的意思,楚环和齐远已经为山中事务超过不下三次,但因老梁他亲爹资历深厚,如今竟也可与齐远抗衡。
是的,木师傅并非只是个裁缝,只因当年爱子远走,生无可恋、怒极攻心才做了裁缝。
事情发生在第十天,当晚,齐远收到密报,都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但当齐远看到那张墨迹已干的小小字条,却毫无征兆的湿了眼眶。
此时夜已深,山上的夜晚万籁俱寂,他按下那颗几欲从胸口跳到嗓子眼的心,换上一身夜行衣。
楚环和齐远“生隙”之后便搬去了老梁那住,老梁现在为了楚环不得不借生父木师傅的势,也只好住去了程染隔壁。齐远去找楚环的时候,楚环正在和老梁下棋。楚环一见到齐远,先是笑,刚想叫一声阿远哥,又想起来如今是非常时期,立刻板起脸,还是老梁老辣,见齐远穿的低调,眉眼间又有急色,心里说不清是慌是稳,却还是端着问了一句:
“可是有什么急事?来的路上没叫人瞧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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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晚楚黛黛依旧早早便歇下了,趴在床上看一会书,却觉得字都跟长了脚似的,最终一个字也看不下去,撩了书想睡,却又辗转了好几个来回也睡不着。----更新快,无防盗上-------明明已是深秋,她却因为心中烦乱,竟莫名觉得燥热。她生性畏热,只得坐起来重换了衣裳,打算出去逛逛。反正时间拖的越长,她越难安眠。
和萧霁成婚之后,萧霁便不让侍女守夜,然萧霁不在的这些日子以来,因霜天实在不放心楚黛黛,便日日在她房中歇着。此时见她打算出去的样子,劝了一声:
“夫人,外头风凉,这时候出去当心着凉。”
“我睡不着。”
她莫名的有点烦躁。霜天便没说什么,过来服侍她更衣。长夜最难消磨,待换好衣裳,又给她重梳了个繁复地发髻。霜天替她戴簪,听见她那似有还无的声音,淡淡地说:
“他从前还总问我戴这么重的簪脑袋疼不疼,一边这么问,又一边送我各样的簪子。”
她的声音极低,低到仿佛随时能随风而走,烟消云散一般。霜天手一颤,一滴滴大大的眼泪落在她的乌发间,转瞬就不见了。
“夫人。”
“我没有事。”
她含笑看了霜天一眼,无尽的怅惘又有无尽的温柔。此时忽听见门外花瓶坠地之声,霜天皱皱眉,说:
“红玉做事越发不谨慎了。”
“罢了。”
楚黛黛摆摆手,全然不放在心上。
主仆俩收拾停当,楚黛黛将自己的一件披风递给霜天,自己又披一件,正准备出门,却见门自己开了。
夜里,烛影摇红,她和萧霁住的屋子是凤凰山最好的,供给亦是上乘,手臂一般的红烛垂泪,风细细,月亮的清辉顺着窗户的缝隙洒进来。那一瞬间,她生出一种他回来了的错觉。
等她回过神来,霜天已是昏迷不醒。眼前这个人身姿如萧霁一样伟岸,他眼神十分阴翳,这个未长成的少年下巴上有青青的胡茬,一身玄色衣袍显得他身量修长。
他勾一勾唇,天生的妩媚,若是你仔细凝视,或许能看出他的骨相似和萧霁有五分相似。
果然,他弯腰对楚黛黛行一礼。
“这位就是嫂子吧,嫂子,我是你小叔子。”
然后不等楚黛黛说话就自己直起身来,这个男人有着如鬼魅般妖异的气质,他上前一步,想伸手抚她的脸,却见她退了一步,咯咯一笑。
“听娘说,嫂子喜欢哥哥喜欢的紧。真好,我喜欢贞洁的女人。”
楚黛黛骤然变色。
男人在体力上有天然的优势,这个事实,是当时她在汴梁遭遇陈公子时就已经知道的。她自从和齐远合谋推楚环上位开始,就一直在等婆婆金氏狗急跳墙,但谁也没想到,金氏会选择这样的方式。
也因为防备金氏,她曾和齐远推演过若事出紧急,她以何种方式通知齐远。
只是,她在这人的眼皮底下如何通知齐远,又如何为自己争取时间?
她眼睛一眨,又一眨。
男子的面容牢牢印入她的眼帘,看久了会发现,他和萧霁并不很像。他是个妩媚男子,浑身散发着妖异气息,又因为年轻,便有一种危险的稚气。这种危险并不来源于此情境下楚黛黛自身的感受,而是因为他的禀性。
这是个危险的人,这种危险与萧霁那种冷情和杀伐不同。他的危险接近于残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