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花妈妈岂能被一句话就吓退,她假装拿手扶一扶鬓边的新鲜月季,于是在她的手势之下,那些壮汉往后退了几步,直退到一个极远的阴影处。----更新快,无防盗上------但萧霁哪会放过这样能明目张胆跟楚黛黛亲近的机会,所以虽则那些壮汉往后退了,萧霁仍然只搂着她不放。
至于金妍脸上是什么表情,就没人关心了。萧霁是无暇顾她,楚黛黛则是不愿看她。
“瞧这位爷说的,既然爷是齐大爷的朋友,那么爷就是我花妈妈的朋友。爷应当知道,我们吃这口饭,根基是什么,根基可不是有多少打手,认识多少达官显贵。”
这位花妈妈是个半老徐娘,不过她此刻娇媚一笑,依旧可依稀窥见她年轻时的万种风情。她略顿一顿,语调一转,一双眼如春水含波,又说:
“我们的根基,都在这些姑娘身上。不然纵是巧舌如簧,手里没货,拿什么做生意。雪姑娘十分出众,也是我费了老力才得来的。所以恕我不能遂了小爷的心愿。”
这位妈妈可真是个厉害角色,楚黛黛心想。单看她敢与萧霁对峙,那双波光粼粼地眼中却有冷冽似剑的眼神,就叫楚黛黛叹服。
然而萧霁亦丝毫不让,他将楚黛黛又搂的紧了几分。他问:“那花妈妈觉得,是做生意重要,还是身家性命重要。”
然后,楚黛黛只听到一个极大的响声,好在在声音响起之前,萧霁已经捂上了她的耳朵。然后,她闻到一点烧焦的味道。
她到底出身将门,此时不用问也知道,这家伙,下趟山既然还要带传信的火药。又想,这是什么火药,竟可藏身?
然后,顷刻之间,画舫的游船,被围了。楚黛黛一怔,极艰难地扭过头看她,然后,她似乎看到了一个她从未的萧霁。他冷冽的神色之上,竟有一种杀伐之势。与她的生父不同,萧霁的冷酷里有一种从容的态势,这是楚黛黛第一次,看到萧霁露出这种,天下尽在我手的神色。
画舫上一时响起女娘们尖利的叫声和男人们低声的嘶吼,而萧霁却只是气定神闲地看着花妈妈。
“我等花妈妈的答案。”
花妈妈神色一戾,但她是个精明妇人,风尘里打滚,最是能屈能伸。在片刻的沉默之后,她冷冷淡淡地开口:“二十两金。”
萧霁丝毫不觉得花妈妈狮子大开口,他神色平淡,说了声好。又叫了一声吴鸣。
这也是楚黛黛第一次看见孙氏的丈夫,他是五短身材,亦称不上英俊。----更新快,无防盗上-------但他有十分笔挺的身姿,以及老辣而尖利的眼神。
“去找齐远,告诉他我要取二十两金。”
这一刻,花妈妈仿佛猜透他的身份,一时间浮现出错愕的表情,但她最终什么也没说。
凤凰山离这里不远,吴鸣脚程也快,很快运了20两金过来,楚黛黛看着那沉甸甸的金子,不知道为什么,心里也跟着沉甸甸起来。
不,我没有吃醋。
她很快否定自己,却又往萧霁怀里缩了缩。她却不知道,他因为此,心中竟泛起难得的柔软。他低头看她,若不是因为这是要装腔作势的时候,他真想捏捏她的鼻尖。
二十两金一到,不管花妈妈如何做想,但是情势所逼,她不得不放人。跟着吴鸣来的,还有阿凰。这便是齐远的心眼了,既是接金妍回凤凰山,他想,还是心思单纯的阿凰过来更为合适。
金妍如今二十岁整,长阿蓝和阿凰一些,尤其是阿凰,她自幼跟这个姐姐不大熟,不过到底是血亲,如今见到一身素衣的金妍,阿凰也又是酸楚又是难过的落下泪来。
“姐姐。”
金妍被阿蓝唤了一声,本来惨白的脸色才渐渐转红,亦很应景的掉了几滴泪,喊着阿凰妹妹。
“多谢花妈妈成全。”
萧霁此刻终于不得不放开楚黛黛,朝老鸨抱一抱拳,花妈妈十分尴尬地笑了笑,但她既能出来自己做营生,自然有其过人之处。于是亦对萧霁道:“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竟不知道是梁寨主。”
梁寨主,楚黛黛眨眨眼睛,又想起来在怀珠郡主梁容面前,他也自称姓梁。一时间又想,他为什么要说自己姓梁呀,是因为他娘姓梁么?
萧霁摆摆手,说:“我不爱下山,花妈妈不认得我也正常。总之,我承妈妈的情。”
别人要了你二十两金,你还要承别人的情?楚黛黛总不是财迷,也绝不是那种愿意放着金妍做清倌人的狠心之辈,也仍觉得这二十两金花的委实叫人肉疼。
花妈妈见萧霁还愿意与她客气,遂放下一点心,脸上的笑也更真切一些,更十分殷勤地问:“雪姑娘在我这画舫还有些东西,寨主看是不是要带走。”
与方才的冷漠再不相同。
“由她定就是。”
花妈妈笑意更深,只当他对金妍一见钟情,心里又质疑一回他的风流人品,也跟着同情了一把跟在她身边的小女娘。
楚黛黛倒不知道自己竟会被花妈妈同情。
但不得不说,楚黛黛此刻心情复杂。当然,除非有一流的冷静或是冷酷心肠,不然任谁遇到这样的事,都不会有多平静。
“那我去问问雪姑娘。”
于是立刻折身往金妍身边去。金妍此时已经止了泪,见花妈妈过来,脸上并没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