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鬼看他还在迟疑,继续道:“皇上……”
“你今天的话格外的多。”皇帝看着老鬼,平素他从不会主动说什么,但今天却奇怪的很。
老鬼了解皇帝,看他居然已经开始怀疑自己了,知道自己决不能再继续往下说了,只行礼道:“属下这就去办事!”
“既然你提了,那就多找些人盯着楼衍,十六那日,暗中派兵围住国师府,但有异动,屠尽满府,治他个叛国之罪。”皇帝寒声道。
老鬼闻言,立即应下,还想劝皇帝再谨慎一点,但看他已经面露疲态,这才转身出去了。
等老鬼离开后,便有人来传,说贤妃的宫人已经来了三趟送贤妃刚亲手做好的莲子羹了。
夜里,魏如意辗转反侧的睡不着,她还在想着即将发生的事,秦家的案子一翻,衍哥哥的身份必然藏不住,若是皇帝此时不但不后悔还想着杀人灭口,那衍哥哥和姜宴就必须立即逼宫夺得皇位,否则不止整个国师府要血流成河,就连陈家、魏家和昭王府也同样会受牵连,更不用说此番参与进来的其他大臣们了。
窗外只有稀薄的光芒,她盯着那扇窗户看了许久,想着还未完全做出来的解药,终于在天快大亮时,才沉沉睡了过去。
接下来两天,皇帝又陆续让老嬷嬷和柔嘉贵妃过来与她说话了,说话的内容无非都是试探楼衍是不是秦家后嗣的话,和遗诏在哪里。
不过柔嘉贵妃和老嬷嬷虽然背后被皇帝要挟着,甚至旁边还有人在盯着,可魏如意都表现的十分寻常,如此频繁紧密的试探,也一直持续到十六的这天早上。
新年之后第一天的早朝,各路大臣们似乎都知道会有事发生,都不如往年那般积极的奏报着各种喜讯了,唯有因为灼华一事,被皇帝因为告诫过不要再查秦家事情的云尚书,第一个走了出来:“回禀皇上。”
“何事?”皇帝略带着几分警告的看着云尚书,寒声问道。
云尚书呈上一沓厚厚的奏章,他微微颤抖着手,道:“回禀皇上,臣又收到了一封自称是秦家子嗣的人递来的一封请愿书,现请皇上过目。”
皇帝拳头微紧:“这次又是哪个秦家后嗣,他此刻在哪里?”
有公公将奏章拿到了皇帝手边,皇帝没看,只紧紧盯着云尚书问道。
云尚书能感觉到皇帝那充满杀气的目光,只道:“回禀皇上,此人此刻就在皇宫中。”
话落,朝堂上迅速响起了一阵议论声。
此时,负责此案的姜王爷也上前道:“回禀皇上,臣已经查清楚当年秦家一案的事,秦家一案跟当年被满门处死的凌家不一样,凌家还有人伪造了证据,但秦家一案当年宣判时,根本证据不足就下了绞杀令,秦家满府上上下下二百零七口人,除了大难不死的忠仆和当年游历在外的秦家后嗣,全部人头落地。”
姜王爷才说完,朝堂就像好结了冰的湖面一般,风再大,也没有任何的波澜了,人人都好似看到了面前的血流成河,那股浓烈的悲伤和血腥味都直冲心底。
二百零七口人,各个人头落地,还是在证据不足的情况下,这得多狠毒多无情多昏庸的人,才做得出来这种事!
皇帝面色煞白,开始忍不住大咳了起来,抓起手边的茶杯便狠狠砸在了姜王爷脚下,呵斥:“胡说八道,你的证据在哪里,秦家的证人又在哪里,你敢如此胡说八道,信不信朕杀了你!”
皇帝的话才说,一直平静的楼衍才缓缓走了出来,望着皇帝,轻声道:“臣秦霂言,可以作证,当年污蔑我秦家谋反公文和卷宗,臣现在就呈上。”说罢,马尚书立即递上了早就备好的卷宗和所有的证据。
皇帝听着楼衍的话,虽然字字都听清楚了,却好似听不明白了一般,问他:“你说什么,你是秦家霂言?”皇帝笑起来:“秦霂言早就死了,你冒充谁不好,竟然冒充他?”
说完,皇帝也不顾堂下的议论,直接道;“来人,国师疯了,给朕把他拉下去,也让他好好清醒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