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我得想法子问问她的生辰八字。”说完,便兴致勃勃的扭头去安排了。
魏如意哑然,干脆靠在椅背上看湖上泛舟的人,分明大阴天还随时有可能下雨,但偏偏陈有才把莎慕逗得格外开心,莎慕好几次想打陈有才,手都被陈有才给抓在手里了。
不过很明显看的出来,陈有才待莎慕,跟逗弄知雨木英时,没什么差别,他没动心,不过是把莎慕当寻常女子一般的调戏罢了。
“小姐,胡小姐和胡夫人来了,说是来看您。”知雨从外头进来,在她身边低声道。
魏如意一听,高兴起来:“人在那儿?”
“在前头呢。”知雨笑着说完,魏如意提着裙子就跑出去了。
等看到胡清微的时候,她清瘦了不少,但却感觉像是长高了,五官也慢慢的开了,穿着丁香色的抹胸长裙,外头披着一条雪白的梢纱外袍,像个小女人一样了,却还有着少女的气息,格外的不一样。
“姐姐。”魏如意过来拉着她看了一圈,看得她脸都红了,才忍不住道:“这是姜王妃送的,好看吗?”
“好看极了!”魏如意夸赞一句,一旁胡夫人也笑起来,气色好了许多,虽然眼底仍有怯懦,但比起之前好了许多了:“姜王妃隔几日便要跟姜王一道从外游玩回来了,回府后说想见见你,清微担心你出嫁在即,不愿意东奔西跑,所以我们没应下,今儿来,出了想看看你,也想问问你愿不愿意见见姜王妃。”
“若是不愿意可以不见的。”胡清微忙道:“都怪我,说了太多关于你的事儿,姜王妃对你的兴趣特别大。”
魏如意笑起来:“有时间的,王妃何时回来,我去拜会。我本是晚辈,也该上门去请安的。”姜王府的人她是清楚的,里外都干净,这样的人家她自然愿意接触,而且姜王府多半也想通过她而拉拢跟楼衍的关系吧。
胡清微感激的看她,又问起了宫里的事,魏如意都轻描淡写的说了一遍,直到天色将晚母女两才回去。
等她们一走,陈老太爷便把魏如意叫了过去,告诉她今晚就留宿在陈府。
“祖父,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魏如意看着之前就总是眼带担忧看他的外祖父这会儿情绪更是凝重,不由问道。
陈老太爷也没打算瞒她,只问陈有才:“你的朋友可送走了?”
“赵兄已经回去了。”陈有才道。
陈老太爷点点头,让屋子里的下人都出去,留了陈坚父子和魏如意,才道:“就在半个时辰之前,云尚书将平王妃当年落水失踪之谜已经查清楚了。”
魏如意手心微紧:“结论呢?”
陈老太爷的脸色有些冷,目光极远的看向远方,似回忆起了什么般,摇摇头:“平王妃是个可怜人。”
“难不成,坊间传闻公爹掳走儿媳的案子,竟跟皇上与平王妃一样?”陈有才轻呼道。若是如此,那太子的名誉岂不是也毁了。
陈老太爷又叹息一声,才道:“皇上自然不会容许这样的事情发生,不过云尚书以礼部尚书之名查出来的,又岂会作假?”
“您觉得皇上会怎么做?”魏如意格外冷静的问他。当初平王妃的绝望她深深烙刻在心底,皇帝这样的人,最好身败名裂,可偏偏他是手掌大权的人,就算一定要死人,也绝不会是死他。
陈老太爷正是因为了解皇帝的性格,才叹息:“相信国师已经全部料到了。”
陈坚也沉着脸道:“父亲,您是不是早就知道些什么?”
“我这次叫你们来,正是为了这件事。今晚之后,必会有腥风血雨,但不论发生什么事,你们都要沉住气。”陈老太爷轻声道,语气里,已是失望之极。
魏如意看着他这模样,总觉得有些奇怪,虽然猜到事情会这样发展,但衍哥哥应该不会有事吧。
“外祖父,衍哥哥他应该不会出事吧。”魏如意问道。
“不会有事的。”陈老太爷说罢,安慰般道:“如意,这件事与你无关,你先回去好好歇着,准备出嫁的事儿,别耽搁了。”
他越是这样说,魏如意越觉得楼衍会出问题。
“我去看看……”
“如意!”陈老太爷立即叫住她,魏如意手心微紧,忍住心里的情绪:“外祖父,您跟我说实话,到底怎么了?”
陈有才也跟着着急:“国师那个神通广大,总不会把自己搭进去了吧。”
魏如意目光直直的望着陈老太爷,陈老太爷看了看她,叹了口气,没说话。
魏如意头一次觉得这么慌张,她扭头就往外而去,陈老太爷看着,立即叫人把她拦下,陈有才第一个反应过来,上前就把她给打晕了。
“祖父,国师会不会被杀头啊!”陈有才抱着晕过去的魏如意惊恐道。
陈老太爷看到魏如意后脖颈都被他打肿了,气得没一巴掌拍他头上:“我只是吓唬如意,别让她再溜出去,你怎么下这么狠手!”
“我……”陈有才怀疑自己是不是父母垃圾堆里捡回来的。
而后陈老太爷才解释道:“国师现在因为办事不利,被关入天牢了,云尚书因为拿出了确凿证据,虽然没指认最后掳走平王妃的人就是皇帝,但明眼人都知道了,皇上为了撇清关系,把当时动手的十多个人都一起关进天牢了。”
陈有才会意过来:“皇上没抓云尚书,是想让这些人开口承认,再让云尚书自己识趣的把事情栽到他们身上吧。”
“嗯,而且云尚书一定也会这么做的。”陈老太爷其实不怎么担心楼衍被抓进去,而更担心楼衍真正的目的。
此刻大牢里,潮湿的霉气萦绕四周,偶尔还能看到有老鼠跑来跑去。
牧云扮做差役进来的,瞧见他安静的坐在干草堆上闭目沉思,轻声道:“太子殿下已经在回京的途中了,皇上此番盛怒,应该会想找另外的事来掩盖这件事的风头。”
楼衍缓缓睁开眼睛,语气淡漠:“无妨。”
“可你的病怎么办,每日不及时吃药的话,你的毒扛不住的,而且这里这样阴冷,我担心……”牧云担心他熬不住,楼衍只淡淡道:“很快他就会放我出去,你只管做你的。不可有半分差池。”
牧云知道他的脾气,也知道事情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路,只能咬紧牙关。
两人话音刚落,外面便有脚步声过来了,牧云立即拉下帽檐,低着头便走了。
不一会儿,那脚步声就靠近了。
云尚书过来时,身后还跟着马尚书。
马尚书让人打开了牢门,叫人端了好酒好菜来,才道:“国师见谅,皇上亲自下令将您关在这这儿,我等就是想帮您换个好点儿的地方都不行。”
楼衍依旧稳稳的坐着,只看了看怯怯的云尚书,道:“云尚书此番来可是想清楚了怎么做?”
“微臣就是心中慌张,所以才特意来请教国师大人,求您给指条明路。”云尚书一想到这事儿,就心里发毛,他还从未这么慌过。
皇帝身上天大的丑闻啊,他以为就只有强掳平王妃一件,哪知这事儿根本只是揭开了冰山一角。
楼衍知道他想说什么,跟马尚书道:“这件事马尚书知道怎么做,云尚书只管按皇上的吩咐去办就是了。今日之后,尔等再不要来这里。否则,自身难保。”
二人均是一颤,看了看他,立即行礼告退了。
马尚书落后一步,看着云尚书走后,又折回来问他:“国师大人,这桩案子,您当真要此时翻出来?”
“太子大概还有几日到京?”
“若是走水路,一路顺利的话,最多五日。”马尚书道。
楼衍算算日子,刚好赶上他能出牢成婚,够了。
皇帝现在躺在床上,前几日刚好了点的身体又不行了,几个太医轮番值守,柔嘉和皇后都陪在左右,不过二人的目光深处,都是寒凉。
“爱妃。”皇帝拉着她的手,轻轻咳了两声。
柔嘉立即叫人捧了药来,亲自喂他,道:“皇上,您要注意些身子才好,臣妾现在只有您了,您若是不好好照顾自己,臣妾该怎么办。”
柔嘉轻柔的说着,眼眶都是红的。
皇后面带讽刺:“难得看到贵妃妹妹如此的胆小。”
柔嘉没跟她争执,只垂眸低下头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