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与你兜圈子,我不要你的命,但我要楼衍。”灼华浅笑,魏如意手心微紧:“公主真要如此吗?”
“不然呢?你以为我处心积虑谋算这么多,是为了什么?”灼华笑问她,缓缓起了身,走到花圃旁看着这满满花圃同样颜色同样形状的花,笑容渐冷:“身在皇家,公主是不可能自己择亲的,即便受宠。与其将来被作为和亲的工具嫁到千里之外,亦或是笼络大臣的棋子屈居人下,楼衍是最好的选择,虽然我也喜欢他,但那是其次的。”
“魏如意,我不同于你,能有这么多人宠着,我母妃在我年幼时就死了,没人真心疼我。所以我想要的,都得自己争取。”灼华说完,回头看她,眼里没有半分的伤心:“所以我给你两条路,要么陈言袖死,要么你把楼衍让给我,往后我保证你平安无事。”
魏如意没有说话,她直直望着灼华,看着她眼眸里那藏不住的狠劲儿,浅笑:“公主想要,那就去争,但言袖姐姐会不会死,可不是公主你说了算的。”
“你不怕?”
“公主若是没别的事,如意就先行告退了。”魏如意垂眸行礼,转身离开。
灼华皱眉,她不解魏如意方才明明那么着急,现在怎么却不顾陈言袖的生死了,但魏如意自己清楚,此时若做了退让,那只会暴露出自己的软肋,让人拿捏着一步一步把自己逼下悬崖,万劫不复!
与其再如前世一样,倒不如她自己拿起屠刀。
你要言袖姐姐的命,我就先要了你的命。
回到南风院,魏如意坐在门口想了很久很久,就算知雨和木英来跟她说话,她也只是严肃着一张脸沉思着,直到临近中午,府外传来消息,瑞王最后一口气没喘过来。
瑞王一声不吭的咽气了,最高兴的自然是方巧巧,她本来也想着跟丕峰一样自尽算了的,但还是熬了下来。
“还好还好,这样就没人知道我跟丕峰合谋的事情了……”
她庆幸的念叨着,一道冷笑忽然传了过来:“没想到居然是你!”
方巧巧差点吓得跳起来,急急拉开房门,就见齐筝不知何时带着四五个婆子站在了房外。
齐筝原本是想着一不做二不休杀了方巧巧了事的,省得她日后以王妃的名义来折磨自己,没想到却听到方巧巧作则心虚自己说出了这样的话来。
方巧巧连忙摇头否认:“不,不是我,我什么也没做过,我什么也没说……”
她越解释越无力,腿一软就跪了下来,拉着齐筝的衣角哀求:“筝儿,我们以前是手帕交,我们自小感情就好,我们……”
齐筝看着她病急乱投医的模样,冷笑起来,一脚将她踹到一边:“你原来还记得我们以前是手帕交,怎么你成了王妃以后,却处处欺压我,折磨我呢?”
“对不起,是我一时糊涂,筝儿,我会改的……”方巧巧爬起来还要再求,齐筝已经懒得与她废话了,直接吩咐道:“把她拉去王爷的尸首前让她忏悔,这件事,务必要呈报给皇上!”
齐筝绝不会放过这样一个绝佳的机会,等到方巧巧一死,这瑞王府就是她的天下了!
很快,消息呈到了皇帝跟前,皇帝暴怒,立即下令严刑拷打方巧巧,逼问幕后指使的人还有谁。
这话一问出来,谁都知道,皇帝在怀疑荣王了。
此刻的荣王府异常的安静,荣王将跟扶桑皇帝的来信一封一封的点燃烧毁后,终于看着最后一封,望着最后那一行字,轻笑:“终于还是走到这一步了,可惜啊。”
“什么时候动手?”娄若问他。
荣王淡笑:“还有比大婚更好的时候吗?”
“但瑞王死在这个时候,皇上怎么会允许你这个时候大婚?”
“小事。找个和尚,说我北燕今年灾祸连连,要冲喜就是了。”荣王抬抬手,立即有暗卫去办了。
说完,斜睨了她一眼:“孟昶你打算怎么处置?一直这样囚禁着他?”
“王爷既然都要起事了,何必再管他呢,对于他,我自有打算。”娄若语气柔和的道。
“随你。”荣王冷淡一笑,不再理她,只去安排自己的事情了。
这次一旦起事,他不但要杀入皇城,还要把京城中所有的异类,全部杀死,尤其是国师府!
此时的楼衍刚喝完药,牧云拿着密信走到他跟前,道:“尊上,一切都安排好了。”
“能不能成功,就看萧王赶不赶得及了。”楼衍扫了眼那密信,随手扔到一旁的火盆里烧掉了。
秋天已经来临,屠杀的战鼓也已经敲响,接下来,便要时刻紧绷着,准备要债了。
魏如意到镇国将军府门口时,门前的守卫撤了不少,但看起来情绪没什么变化。
魏如意让木英先去问问情况,但守卫皆是说什么也不知道,只把将军府守得跟铁桶似的不让任何人进去,就连雪无痕也轻易靠近不得柔嘉的房间。
“小姐,要不要问问国师大人,兴许他知道情况。”木英轻声道。
“雪无痕的人都进不去,他的人只怕也进不去,除非里头有他的眼线。”魏如意想着,但那有可能吗,镇国将军府不是一般的府邸,里头的下人本就极少,都是跟着他们家出生入死过的。
她迟疑着,就见一个小厮低着头跑了过来,低声道:“静和公主,尊上说,里头没事,您且宽心。”
说完,小厮又立马跑了。
魏如意掀开车帘看了看,四下不见人,郁闷的想,难不成衍哥哥有千里眼,自己一出门他就知道了?
“小姐,要不咱们回去吧,这京里如今不太平。”知雨看着各处来来往往巡逻搜查的官兵,有些担心。
瑞王死后,这已经是今年第二个意外身亡的王爷了,京城戒严,可能并不是要查什么,而是皇帝心慌了。
魏如意看了看外头,九月的太阳已经不烈了,马车里略微有些闷热,倒不怎么难受了。
她想着灼华之前的话,让马车掉头去来福楼了。
来福楼的生意最近变得越来越好,魏如意过来时,方伯忙道都抽不出空档来,但所幸一直给她留着的雅间不接待外人,她便去雅间坐着了。
小夭不在,大春领着二春过来回的话。
“灼华公主所说的这个男人,我们倒是听到些风声了,不过因为没有提前准备,也不知他现在在哪里,只知道有个异乡人来了京城,许多人都瞧见了。”大春道。
“那就尽快找到……另外……”魏如意算算日子,今年年末,也有一件大事要发生。若是那眉心带红痣的女人能在处理荣王后安分下来,倒没什么要紧,可她若还不肯死心的话,年末怕是有些麻烦。
她细细的跟大春二春吩咐了一番,大春二春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多问不多听,魏如意吩咐什么他们就做什么,很快就出门办事去了。
待她们走了,谢妈妈和方伯才一道赶了过来。
方伯端着几盘菜,谢妈妈领着个账房先生,带着几摞厚厚的账本。
方伯乐呵呵的:“小姐可不知道,咱们这来福楼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
“还得是您手艺好。”魏如意笑罢,尝了尝方伯特意放到她跟前的羹汤,一口下去,鲜美醇厚,简直人间美味。
魏如意又夸了几句,才让他赶紧去忙活了。
“方伯倒是精神。”木英笑了笑,瞧见谢妈妈也是容光焕发的样子,道:“该不会别处的生意也好吧?”
“的确很好,小姐您看看这账。光是京城这些在做的铺子,只有三个,因为位置的原因,生意寡淡,但剩下的,各个都见起色,尤其是新开的绣楼和脂粉铺,这两个月的进项便足足有三万两白银。虽然利润还不算太大,但这才刚刚起步就能有如此水平,往后去,只会成倍的往上涨!”
魏如意看出谢妈妈的高兴,不过有银子进账,她自然也是高兴的,但她还忌惮着平王。平王早已变了,而且急需大量的银钱,如若发现自己手底下有这么多银钱,她不敢保证他还会不会是一个正人君子。
“你找人,把账面的账做得平一些,收支全部投出去,买地买房买铺子都行,尽量少留现银在手里。至于申掌柜那里的进项,让他以客商的身份,分散存在各大钱庄,便是扶桑和大齐有名的钱庄也都存一些。”
魏如意嘱咐道。
谢妈妈看着她谨慎的样子,点头应下。小姐的话一向都是对的,她这么做,也一定有自己的道理。
“奴婢这就去给申掌柜传话。”
“既然京城里的生意稳定了,就让申掌柜去跑跑别处的生意,尽量别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魏如意又道。
谢妈妈看她似乎在忌惮着什么,悄悄道:“小姐,要不要奴婢再多找些人,帮您盯着些……”
“不用,我们现在被人盯着,动静不宜太大。”魏如意见她也跟着焦急起来,笑了笑:“放心,暂时不会出事。”只看几日后,荣王大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