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鸡皮鹤发的老槐更显沧桑,面上泛着灰白之气,好像下一刻就要入土。
“我初见大人时还是一根小树苗,那天大人从观水边路过随手点化了我,为我取名木宁。这份恩情我一直记得。”老槐说着,将枝条系在猫记肥嘟嘟的脖子上,枝条扣紧,渐渐与猫记脖颈处的毛发融合,眨眼便消失不见了。
“这跟枝条……是你的灵气所在。”我干涩地开口。
“我活了千年,见过最恣意的飞鸟,吃过最美味的食物,人世间的沧桑巨变都曾在我眼前。”说到此处,老槐一顿,他缓缓坐下,摘了一朵不知名的野花,喃喃道:“也爱过一个如今早已记不清了的人,够了,够了……”
我伸出手,拈着野花的老槐静静地笑着,眨眼便在我指尖化作了烟尘。
“嗷呜!”猫记急躁地伸爪去捞,却一无所获。
“你呢?”我转头问铃妖。
“我?”铃妖淡淡地说,“我还想去别处看一看。”
“也好,周悬济一生都只待在泰器山,别处的风景他都没见过。”
铃妖轻轻颔首,他转身顺着观水一路走了,没有回头。
我抱起猫记,途经泰器山村,原本茂盛的槐树,如今已经枯黄,落叶铺在地上,像一张皱巴巴的地毯。
“再见了,木宁。”我鞠躬拱手,肩头的猫记也学着招了招猫爪,一脸懵懂。
树枝上最后一片黄叶打着转飘下来,落在猫记头顶。
我将这枚黄叶收起来,就像收藏起木宁的过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