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似乎一点也不客气的模样,程翊南微笑着看她,并没有伸手去接电脑的意思。
宋佳月双手抱着电脑，抿抿嘴,小声补充道：“真的太气人了,那个人好像很熟悉网络水军操纵的流程，上次是在围脖上面动手，被封号以后，又截图去了论坛抹黑我们，您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
看着她这么一副乖巧的面容，程大佬终于矜持地点点头,下巴示意了一下小桌板，宋佳月立刻上前把粥碗、菜碟收了起来，然后郑重其事、服务到位地把笔记本放在程翊南面前，屏幕上面正是那个火爆的帖子。
就在这段时间里,帖子的热度再创新高,甚至还在论坛里出现了好几个衍生帖，虽然大部分还是粉粉黑黑在撕一些其他的东西，但是这一回终于有人把注意力放在她们餐厅了。
【水边茶馆真的借明星效应欺诈消费者了吗？】
【网剧蹿红的宋佳月这么迫不及待地就开始割韭菜了吗】
【现在粉丝钱也太好挣了叭,慕了慕了】
这几个帖子下面回帖虽然没有第一帖高,但是里面的口碑都是一径的差，大多都是不明所以的吃瓜围观群众,只听了片面之词就开始嘲讽。
不得不承认,这就是一开始宋佳月她们担心过的问题,网络营销能够迅速带来一大批的喜爱新鲜事物的消费者，但是同时也有很大的隐患，一旦出现一点不好的口碑，就很容易造成全线崩盘。
现在的热度还不算高，但是如果任由这种趋势蔓延下去，对水边茶馆造成的影响也会是空前巨大的。
宋佳月叹了一口气，指着最上面的热帖给程翊南看，说：“这个帖子就是最开始带节奏的，它前面的一些回帖也都很不正常，所以我们怀疑是有人故意的，就从这个查吧，后面这几个新帖，可能是那些看到的人又开的。”
听她一边说着，程翊南手里已经开始动作，不过看她说得井井有条的模样，还真有些超出他对她的印象。
宋佳月把她们推断出来的信息都说完，便坐在一边看他操作，毕竟这些东西她着实不懂，而程翊南也完全没有给她解释的意思，甚至面上的表情还冷漠地透出一种“你说的那些都是废话”，叫宋佳月有一种敢怒不敢言的小小愤怒。
程大佬的效率是很高的，整整半个小时，只问了一句：“你们是想要知道策划这件事的那些人，是吗？”
“那些人？”宋佳月有点懵，原来还不止一个吗？
程翊南头都没抬，仿佛她问的是个智障问题：“围脖上的和这次不是一个。”
“啊……对！都要！”宋佳月眉头一皱，原来打她们主意的这么多。
程翊南这次没给任何回应，很快在键盘上一阵迅速的敲击，然后盯着看了几分钟，似乎是在做最后确认。
然后，电脑被原封不动地推回给宋佳月：“好了。”
又好了？
这一次，宋佳月已经不再震惊，快速把电脑屏幕转过来，上面是一个文档，前面是一连串的英文代码，她看不懂，但是最下面并排列了三个围脖账号，是她有印象的。
“就是他们？”
程翊南淡淡点头。
宋佳月看着文档上的名字叹了一口气，揉揉脑袋，现在虽然知道了整起事件的幕后黑手，但是接下来怎么处置也实在是一件让她们很头疼的事情。
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程翊南轻轻扯了下嘴角，状似无意地问：“这就行了？”
宋佳月点了下头，又忽然冲他笑笑：“好歹我们现在已经知道是谁在背后捣鬼了！”
“那你们打算下面怎么对付他们？”程翊南一顿，显然没有想到她居然这么容易就满足了，漫不经心地打听。
这一问倒是把宋佳月难住了，她歪着脑袋想了一下，迟疑道：“这种事情即使报警也很难被受理吧？而且我们也不好给出证据……话说，程总你查出他们这是走的合法路径吗？”
宋佳月后知后觉忽然想起这一节来。
程翊南仿佛被她的话气到了，轻哼一声，毫不留情地说：“你走吧。”
她今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所以即使被程大佬驱逐，宋佳月依然笑眯眯地，先把文档保存，又收拾了碗碟，提起保温桶，跟程翊南打了声招呼就要离开：“今晚多谢程总了，明天早上我再过来，您晚上有什么状况的话床边有护士铃，以及要注意休息哦！”
程翊南冷眼看着她欢快地踏出病房门，在她转身关门的一刹那忽然开口道：“文档上面可以作为证据控告对方，还有，明天不要白粥。”
“哈？”宋佳月一愣。
程翊南却已经收回视线，冷漠地低头开始办公：“出去。”
*
宋佳月一脸懵地提着东西回到餐厅，今晚的客人并没有很多，现在用餐区也只剩下四五桌客人还在。
祁诗雅和严思涵都在柜台后面盯着电脑，脸上的神色不是太好。
“怎么了？”宋佳月放下保温桶，绕到后台。
严思涵一双杏仁眼在大大的圆框眼镜后面忽闪着，有气无力地道：“我们感觉今晚的客流都少了好多啊。”
“心理作用吧。”宋佳月拍她一下，这种事情虽然麻烦，但确实还不至于影响这么快，“对了，程总帮我们把幕后黑手查出来了。”
“是谁？”
宋佳月抿抿嘴，将笔记本电脑的文档打开给她们看，严思涵立刻就指着最上面的一个叫了出来：“啊！这就是那个很有名的营销号，咱们最开始想要做推广的时候还考虑过他，不过最后选了@美食嘟嘟！”
这是一个叫“@美食环游世界”的营销账号，粉丝也在百万级别，在祁大哥给她们开的单子上面确实也有这个人，报价中等偏高，但是口碑一般，所以最后经过权衡，她们选择了口碑更好的“@美食嘟嘟”。
本来就此毫无交集的两个存在，居然最后还是阴差阳错混到了一起来。
祁诗雅看着严思涵飞快找出来的那个围脖，皱着眉头：“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呀，咱们是做餐厅的，他是营销号，八竿子打不着吧？”
“也许他自己也开了餐厅，但是经营不善，所以就嫉妒？”严思涵异想天开，知道了是谁以后，她就放松了许多，至少现在知道找谁出气了。
宋佳月也在手机上查看这个“@美食环游世界”最近发表的围脖，几乎都是一些很明显的广告内容，从大牌到街边，从正餐到零食，几乎应有尽有，可见他的业务范围之广。
“他推荐过好多餐厅呀，这些都是真推荐还是广告啊？”翻了一圈，严思涵的眼睛都要看花了，还是没能看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
宋佳月呼一口气，也觉得这样不行：“程大佬说这两次不是一拨人干的，围脖上面是这个@美食环游世界，不过论坛的帖子却是下面两个做的。”
剩下两个不是营销号，而是切切实实的两家餐厅，两家网红餐厅。
这个理由她们还是能够想象得到原因的，毕竟竞争关系嘛。
这次严思涵搜得更快：“前面这个叫绿光森林的在S市，后面这个叫樱花甜品季的在B省，还是连锁的，都不在A市啊？”
“但是他们的风格跟我们很像，应该算相似的类型了。”祁诗雅点头，这个倒是不意外，如果不是牵连到实际利益了这么搞才是奇怪的事情呢。
“啊啊啊，我查到了，这两家都是在咱们餐厅开始推广之前网上比较火的店，一直到现在樱花甜品季还是那种排长队火爆店铺呢，不过……应该就是因为这个了！”严思涵指了指屏幕，让她们看。
这是一条围脖：“今天去水边茶馆打卡，出了新甜品就试了一下，感觉特别惊喜，比上次在樱花甜品季吃到的还棒！说真的，樱花甜品季是越做越难吃了，大概飘了吧，以后要常驻水边茶馆，我离A市还更近呢，希望水边茶馆能长久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