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澄玉将大袋子面上的一堆看起来像药材的食材拿出来，最底下则是个沉甸甸的袋子，打开只见里面赫然是一只刚杀还留着鲜血的鸡。
她从前也是吃鸡肉的。
只是她是大小姐，从不见活的鸡也没见过人杀鸡，更没见过被杀掉后还被剁成一段段死状可怖的鸡。
看着那还留着尖嘴巴的鸡头，古澄玉踌躇着一时间难以下手。
“怎么了？”莫霖瀚见她沉默拿起桌上的外送单，这才见到最下面的整鸡二字，连忙道，“把锅和鸡拿来，我来处理。”
“不。”古澄玉摇摇头将袋子丢进洗手池里，然后打开水龙头开始清洗。
莫霖瀚紧张地撑着桌子站起来，“你别碰，那个……”
“啊！”古澄玉猛地收回手，只见食指不知怎的被戳出一个洞，黑色的血液渗出。
莫霖瀚扶着桌子来到古澄玉身边，整个身体靠在橱柜上，“你的手……”
“刚刚这鸡啄我了！”古澄玉肯定而恐惧地捏着还在流血的手指和洗碗池里的鸡头。
“我看一下。”左手握住古澄玉冰凉如玉的手指，右手抽出几张纸巾给古澄玉的手止血，却怎么也止不住。
“夫君，我会流血过多而死吗？”古澄玉眼眶泛红，“我吸血吸得夫君气血不足，到头来我自己却失血过多而死，那夫君的血不就白白浪费了吗？”
“……”他该赞她这个时候还在为他可惜还是叹她关注的点比较清奇？
莫霖瀚此刻无心与古澄玉开玩笑，这血止不住是个大问题。
说来他也是一时间被美色迷惑得晕头转向，竟然忘了看一下材料都有些什么，按照常理来说，说到食补都是必有鸡。
如今懊恼也晚了，他到底也不会什么法术，面对这一会就将一张纸巾染黑的伤口心里开始发慌。
“所以我真的会死吗？”古澄玉声音里有了哭腔。
“别……”
忽然手中重量加重，莫霖瀚整个身体也被那重量往下拽，虚弱无力地他直往地上倒去。
摔倒的瞬间莫霖瀚双手撑着地，不让自己的重量全部压在身下人身上。
长裙里美丽妖艳的脸已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腰部一小团。
小团哼哧哼哧往上爬，最后头顶着文胸爬出了长裙的领口，小脑袋惨白惨白，两只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受了极大的委屈，“夫君……”
这次怕是一刻都没有维持，明明她感觉自己这次可以维持很久，难道是因为伤口的原因？
艰难的将手从手臂两倍长的袖子里伸出来，只见食指伤口已经完全愈合了。
“是因为受伤身体启动了自我保护？”莫霖瀚不想用这么现代化的语言来解释，但是在他看来的确是这样。
古澄玉变成成人似乎有着特定条件，这条件大概就是血。
虽然不是吸了血就会变成成人，但是变成成人都是因为吸了血之后。
也就是说那点血支撑她变成了成人，恢复孩童模样后伤口愈合不再流血，看起来就像是身体自我保护。
如果真的是这样，他大概能够猜到古澄玉变幻的规律。掌握了规律以后出门就会方便很多。
只是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还不适合去验证这个规律。
古澄玉似懂非懂，她现在满心的遗憾难过，还想着成为大人模样可以和夫君多恩爱一会呢，现在又变成小孩子，夫君又要与她保持距离，也不肯让她叫夫君了。
莫霖瀚扶着旁边碗橱的柜门坐起身，又将古澄玉抱起来，长裙下半部分被折叠垫在冰凉的地板上给古澄玉做垫子。
内衣还挂在小脑袋上，莫霖瀚眼神飘忽：“把头上的内衣拿下来。”
古澄玉举起小短手将头上的内衣拽下放在地上，小嘴嘟起能挂个油壶。
莫霖瀚捏了捏她的嘴，“还是我自己来吧。”
说罢莫霖瀚起身靠着洗碗池开始清理鸡块。
古澄玉仰着头看着旁边的莫霖瀚——的腰，自己的视线只到这个位置，真是可怜。
要是自己一直都是大人……
古澄玉低下头开始琢磨自己变成小孩的事。
吸了血就变成大人，失血过多就变成小孩。
这么说来她只要吸更多的血就能一直变成大人的模样？
夫君身体孱弱不能吸，但是外面有很多人，光是中国就要十四亿，每个人吸一口的话……
不行不行不行！万一她像今天一样控制不住自己别人就会失血过多，往坏了想会影响工作影响身体影响家庭再者出门时神情恍惚被车撞了怎么办？
为了她的一口血就让别人付出生命的代价，她做不到。
莫霖瀚清洗了初道血水就见小僵尸一个劲的摇着头，小脸紧绷眉头紧皱着十足的少年老成。
想捏捏她圆嘟嘟的小脸又碍于手上的鸡油只得作罢。
要不然去医院偷血吧？
医院好像都是属于国家机制，偷国家的东西就不会伤害个人利益啦！她可是看了电视，中国现在发展得可厉害了呢！偷一点血不算什么吧？
等等！
她都想到要偷东西了吗？
她从前学的礼义廉耻都哪里去了？怎么会觉得偷东西是理所当然的？！
要是像那些盗亦有道的盗圣一样劫富济贫也就罢了，偏偏还只是为了自己……
古澄玉深深沉浸在对自我品格的怀疑中，以至于莫霖瀚喊了她好几声都没听见。
莫霖瀚用洗洁精洗了三次手才擦干弯腰刮了下小僵尸的小脸蛋，小僵尸茫然的抬起头：“夫君？”
小僵尸仰着头一脸茫然的迷糊样像是踩在了莫霖瀚心底的棉花上，几乎要将他的心萌化，说话更是极其温柔像是和泡沫说话一般，生怕语气稍微重一些就会将对方吹破，“澄玉，门铃响了，去看下是谁，先别开门。”
莫霖瀚忽然的极度温柔让古澄玉有些受宠若惊加欣喜若狂，若是夫君一直这么对她，不变成大人也没关系的。
脸上带着甜蜜的笑容，小僵尸蹦起来都格外的有劲，用原本厨房到玄关一半的步数蹦到了门口，踮起踩在长裙里的按下门口的监视器开关，“是堂姐。”
“你先进屋。”莫霖瀚道。
“嗯！”古澄玉一蹦一蹦进了卧室。
莫霖瀚远程遥控将门打开，堂姐提着好几袋东西进屋，“这是我刚刚在诊所抓的药，配合食补恢复更快，虽然你是肾虚但是没事别吃那些补肾的药。吃正儿八经的中药最管用。”
莫家祖上大家族主要承袭两脉，一脉从医一脉从商。
到他们这一代，堂姐堂哥都学医，一个中医一个西医。
很多时候两人医学理念会发生冲突，但这种冲突也是让莫霖瀚的父亲羡慕不已，毕竟他一声不吭地就弃商从艺。
“咳咳！”堂姐的干咳将莫霖瀚从扩散的思维拉回现实，只见堂姐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
莫霖瀚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同时眼睛不由自主地往厨房的某个地方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