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古知道那六盘山事,只点点头不言语。
北布天师看着赦政殿里这番场景,有些迷糊,不是说好今日把太阴星君骗走,专门治青姝仙子的罪么,怎么如今扯到了小王母?
他这里摸不着头脑,水泊白君却是一旁开口道
“陛下,我那不中用的黄鹂如今已经入了凡间,蠢顿之物本不当什么,冒犯娘娘,我也已是管教过了。谁知她一朝被人暗害,伤了仙骨,到底数百年苦修,到头竟是全成空!十三侍奉我多年,每每思来小仙都夜不能寐,黄鹂生性胆小,柔弱不堪,也不知她在凡间能活上几年?她称我一声白君,·····这一声白君叫了她短短整个仙家生涯,小仙不才,担了她一句称呼,也想替她要个说法,替她问问这天道究竟为何,还请陛下做主!”说罢长长一揖。
他这番话平平淡淡,却饱含凄凉,听来令众仙家都起了恻隐之心,有些女仙还偷偷拭泪,一时间赦政殿里满堂凄凉。
帝古缓声安抚道“白君宽心,此事定会给一个说法!”
却是默认了女峤就是害黄鹂的主谋。
南方神植上前道“陛下容禀,青姝仙子于六盘山飞升,虽取其山水灵气,可定不至于致使灵气枯竭,此事定然别有他故?”
“噢?神植有什么说法?”帝古淡淡开口。
“这个······”南方神植着急的捋捋胡子,却是说不出话来。
饰仙低声哼了一声,北布天师此时上前道“禀陛下,当日我虽也劝过娘娘,去六盘山施雨之事不可为,只是娘娘一意孤行。当时本来子仰青君禀告想点化六盘山内后生张黎,娘娘未允许,若是此事成了,张公子飞升,六盘山之后仙气稀薄,那妖物即便受了我法力雨水也不会冲破木胎飞升。此番变故也算机缘巧合,只是事虽决定权在女峤娘娘,可自从上届司南王星仙逝,未来事皆不可算尽,也不可全怪娘娘。”
北布天师捋顺了一遍事,他以为是帮女峤说话,殊不知此番言语一出却是让众仙家心里更有计较。
帝古闻言点点头,正要开口,却瞟见那本跪着一脸悲痛的“妖孽”仙子听北布天师一番言语,愕然抬头,一脸泪珠,怔愣着看向子仰青君。
子仰青君对她点点头。
青姝脸上的泪便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令人不忍多观。
帝古凝望一番,嘴角微扯,待收回目光,方开口“既然如此,青姝废去法力,打回本体,令回归下界吧。丹若仙子虽忧心子民,事出有因,但招来祸事,收回掌管权利,思过一百年,北布天师无过不罚,至于饰仙。”
“饰仙出手伤同庭散仙,念其心生悔意,自述其过,命其去水泊白君宫里看守一年,算是抵了原本黄鹂的差事。女峤娘娘”
帝古顿了顿,众仙却是支起耳朵仔细听着“女峤娘娘心神不宁,这些日子就不用参加朝会了,在七七重天散心将养将养。”
女峤听罢复阖了眼,只身子仍旧正襟端坐,众仙则齐声拱手称诺。
立时就有一旁兵士上前带青姝走,青姝神色惨白,低头紧紧抿着唇。
帝古散朝,众仙都三三两两散去,女峤直接飞向了七七重天。
丹若起身一脸悲痛的看着被带着离去的青姝,子仰青君在一旁背着手叹了口气。
那天兵带青姝到了一重天囚仙柱,正要动手,却听一道声音传来“不劳烦天兵兄弟了,我来送这妖孽一程。”
正是饰仙。
她一脸恨恨的看着青姝,扬手使出了全身修为,一掌下去,青姝便吐出鲜血,连打数掌,青姝便自云端跌落,像个纸片一样随风零散飘飞。
青姝阖了眼,顾不得全身疼痛,从嘴里缓慢吐出两个字,却是一字耗尽半身力气“姐······姐”她看着云彩离自己越来越远,伸手欲够,却是手不能抬。
心里好多话来不及说出口,眼睛酸痛难忍,这天明明有绵软白云相衬,怎么看着还这般冷寂,一点儿也不如月宫。
月上仙子,那日款款而行,进往赦政殿内,自此便进了一棵傻草的心头。
从此知晓了相思,学会了走路,从此世间一切皆有了颜色,才懂原来万物皆美,只要在她身旁。
“姐姐,我可能是个妖孽,六盘山生灵俱亡,我死了也好,姐姐与我走的这样近,我怕不知哪日就妨了姐姐。”
“可是姐姐,我好不甘心啊,我还没跟姐姐一起睡那鹅毛软床,没有尝尝青团味道,没有告诉姐姐我心意,没有······好多事,都还没做呢······姐姐”
“愿为深山木,枝枝连理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