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若仙子今日换了件利落的裙装,依稀能看出当日战神的风姿。
她跟在金桂婆婆身后走进了月庭,抬眼就看到青姝正艰难围着半人高的杉木墩挪步子,只是那认真专注的模样配着她长身而立学走路的姿态,显得颇是滑稽是了。
于是笑道“青姝仙子这般努力,果真是个勤奋自觉的好徒弟!”
青姝看向她,咧开嘴笑笑,“丹若仙子!”就想往她这边来。
丹若忙摆手,示意她继续练,不用管她。
青姝看了眼金桂婆婆,婆婆点点头,于是她就又继续跟自己腿较起劲来。
丹若走向望幽,太阴星君见到她来早已起身,面带笑意,示意月娥再搬来一个藤椅,并呈上桂花酿。
金桂婆婆把丹若仙子领进来,对丹若又施一礼后便转身进了一旁水镜殿里。
“不请自来,叨扰星君了。”丹若对着望幽微微欠身。
“我久不出宫门,仙子不嫌殿门偏居一隅,特来拜访,怎会叨扰?”
月娥搬来藤椅,望幽让座,两人便顺势都坐下。
甫一坐下,望幽便率先开口道
“即便丹若仙子今日不来,我近日也正准备相请呢!”
丹若听罢疑惑看向她“星君可是有什么事?”
望幽看她一眼又转回对着前方的青姝,淡淡开口道“说来也不是甚么要紧事,左不过天庭一些琐碎。我不了解,宫内金桂婆婆只规整宫务和下界所辖。倒是不怕仙子笑话,说来月宫倒真是仿若世外之地了!”说到最后又看向丹若。
丹若蹙眉“星君此言差异,月宫向来在天庭举足轻重,即便之前星君闭关静修,众仙家也俱念着呢!”
望幽抿着嘴角轻笑不言。
丹若暗自掂量一番,开口问道“星君可是见到什么事不解。虽然我经常在守地,可这天庭也算熟悉。即便大的见地没有,却还是能和仙君解惑一二的。”
望幽便对她笑笑,随即脸色玩味道“说来原是一个趣事,你可瞧见我那小徒弟身旁云彩?”
“噢!这朵青云倒是让她用了来,正好配着青姝颜色,甚好!”丹若指着云彩,又环顾四周道道“星君这里恍若冰晶宫殿,半分云彩俱无。一点儿也不像仙家宫阙,倒像个无水的龙宫呢!”说完又转向青姝方向道“这云彩是一重天寄云阁里选的吧?”
望幽点头“那日我带她去一重天挑云,碰到水泊白君宫里一个小仙女。我观她神色着急,就问了何故,她有头有尾答了一番。听着情况着实紧急,与她相比我与青姝却无甚要紧事,便让她先选了。”
“水泊白君宫里,莫不是喜鹊十一?”丹若重复,复又疑问道。
“嗯,她自己也道魅仙十一。”
“可他们宫里又没有新飞升的仙,为何要用到一重天的云彩,那魅仙十一是怎么向星君回的?”
“她说,宫里的魅仙十三被罚不能驾云,那日水泊白君不在,十三突然晕倒,她的云撑不动两个人,于是不得不另选一个。”
“这倒奇了?我记得那魅仙十三是个黄鹂鸟,最是胆小,行事稳妥。好端端的水泊白君为何罚她禁止行云呢?”
“这倒是不知。”
“噢!我想起来了,”丹若一拍脑门,“星君还记得青姝刚来那一天么。在星君来之前子仰青君和水泊白君一起也去了赦政殿。子仰青君是来帮小青姝说话的,那水泊白君却是来请罪的,只是……他并未说什么罪,女峤娘娘也没责罚,好像就让他好好管教属下。这么说来,莫不是犯事是魅仙十三?”
“仙子言之有理”望幽点头,又道“我只知道子仰青君是个端方温和人,这水泊白君倒是不曾相交。”
“子仰青君当真是温润如玉,翩翩公子。”丹若轻叹口气,“想当初我刚飞升,众仙家避之不及,只子仰青君前来向我问好。有他开先例,其余仙家才慢慢跟我熟络。想我在凡间不过一个女将军,即便皇帝执意加封我,也堵不住女子之身进军营让天下人耻笑。只是没想到成了仙,到天上也遇到仙人和那凡夫一般的想法。”
说了一番,丹若也有些赫然,道“许久不曾提前事,没想到跟星君一见如故,啰嗦了些,真是见笑了!”
望幽给她斟满酒,方对她正色道“朝代更迭,将军自来都不稀缺。但是能被称作战神的仙子怕是古今第一人吧,仙子惊艳能力,不必在意宵小之辈妄言。”
丹若闻言朗笑,遂执杯一饮而尽。
望幽也端着酒杯轻抿了一口。
丹若放下杯子,复又提起前言道“至于水泊白君,他行事不拘一格,对女峤娘娘虽然尊崇,却敬畏不足,我只知他是一个白狸飞升,别的倒是不知。”
“敬畏不足,现在天庭众仙对女峤娘娘态度皆是这般么?”望幽疑惑。
丹若唏嘘道“像子仰青君那样自然不是,可底下心思各异的却不少。自从帝古陛下女峤娘娘掌管天庭,众人反应不一,起初对陛下不以为意的占多数,如今么,倒是不一定了。”
“此话怎讲?”
“娘娘积威甚重,时日久长,难免有仙家怨愤。而陛下却以和善闻名。那日子仰青君本来要破例点化六盘山的俊秀才子,就是想要启禀陛下,由此观之,可见众仙心之所向。”
望幽闻言点头,“陛下善人飞升,不似娘娘长居天庭,和善些也有利于他立足。”
这边两仙还欲再说,却听到一直在琼花前认真练习的青姝声音传来“星君和仙子可是在谈论六盘山?”
随着话音,青姝踩云往他们这边行来,看起来颇潇洒,竟然还左右绕行,一点儿没有那日刚驾云的僵硬。
丹若仙子看她行云流畅,逶迤而来。调笑道“你进步看来如此神速,可见星君这师傅教的着实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