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宫
金桂婆婆和月童月娥围坐在琼花旁石桌上,和风叙话。
“婆婆,也不知星君找到青姝仙子了没有?”月童长声叹气道。
“应该是找到了。”金桂婆婆神色悠然,轻松道。
“婆婆你怎么知道?星君跟你传信啦?”
金桂婆婆摇头,看罢眼前两人的疑惑模样,垂下眼帘,没有立时说话。
须臾她目光朝向琼花,眼底掺杂了莫名神色,这才轻声道
“星君之前涉川行水,踏遍四洲,皆寻找青姝仙子无果,想起那时星君应是踽踽独行,满心苦涩。”
月童月娥听此言都轻叹了一口气,金桂婆婆却转瞬间神色又明快起来道“便是天道不公,可时移世易,风水轮转,也该到我们月宫了。”
月娥闻此说法,一时间张口闭口,无所适从。
最终还是道“可婆婆说的却只是我们一力所愿,事实究竟如何,还尚且未有定论。”
金桂婆婆则笑道“有时心之所向,天道都不得不让其身呢。”
月童附和“就是就是,我们星君用情这般深,便是天道也应相让!”
他心性淳朴,当下便信服了金桂婆婆的话,面色愉悦,出口调笑“若是找到青姝仙子,我们宫晚上就不用常明了吧,说来还是星君厉害,夜里月亮常亮百年,陛下也不说什么!”
金桂婆婆听他话语面上含笑。
月娥还是有些不信服。
金桂婆婆不管两人作何感想,收了笑意后,看着眼前琼花久久凝神,恍惚忆起当日青姝所言。
“婆婆,你生来便是耳顺模样,会不会怪世间不公?”
“初始得知自己与别的不同时,确有怨愤,原来的太阴星君不予我解惑,后来如今太阴星君前来,我瞧见了老星君给她治伤时模样,颇为感叹,后来就通顺多了。”
“怎么说?”
“各人有各人造化罢,事有定数,与其纠结已成之物,不如不负当下。”
“婆婆能这么想,果真通透。”
“你呢?小青姝仙子?”
“嗯~我可不比你们有神啊仙的贵人相助,草木之躯本就不得庇佑,我又身为漫山遍野多如牛毛的小野草,既得人身,便多快活一日是一日啊……”
“青姝仙子才是明白人呢!”金桂婆婆笑言。
“婆婆,说句心里话,其实我觉得吧,我跟星君这般交集,已经用尽毕生所有好运气了。
可人间常道,福祸相依。一想到这句话,我就可没底,若是单我自己,反正得人身成仙是巧合,便是收了也无什抱怨。可是既让我与星君一番相遇,有了情意,若再让我随便消逝天地间,我可不依了。”
“若是天道如此呢?”金桂婆婆假设道。
“那我便争一争这天道!”青姝仙子豪气开言。
当时明明扬言要与天相争,青姝仙子怎么就屈服了呢?
月娥吞吞吐吐道“婆婆,我还是想问一下,您当时为何要与北布天师一道把星君骗走呢?”
月童也睁大眼睛看着金桂婆婆,等着她的回答。
“唉!此事是老身做错了?”
“当时北布天师说,六盘山生灵俱亡,女峤娘娘知道此事要惩治青姝,而我们星君是天上唯一和青姝有关联的,说不得会带累。
星君百年不问世事,身体才好,而亲疏有别,我终究更担心星君些。”
月娥听言愣愣不语,月童道“可六盘山生灵俱亡,又与青姝仙子无关啊!”
“青姝仙子生于那处,又只有她一人飞升上天,此事便只与仙子有关!”月娥腹内起伏却语音平平道。
“可凭什么呀?青姝仙子天生造化,怎么就有罪了呢?”
一时间众人皆沉默。
良久,金桂婆婆道“此事定然还有疑点,估计星君心里自有计较,只是还要看青姝仙子怎么想了。”
月童道“青姝仙子最是赤诚简单,这世道难不成容不得这样的人?”
琼花随风轻扬,月童的疑问消散庭院中,整个宫殿琉璃透亮,清清冷冷。
北海粼止宫
北布天师正跟地圣切磋仙法,粼止宫园林一步一景,两人在半空斗法难舍难分。
这般缠斗许久,终于地圣一个纵身,飞跃落地。
他在小石凳上坐了,随即扬声对北布天师道“天师乃瑞兽之体,气息绵长,一两百招小圣还能抵挡,这三五百招,可真是力不从心了!”
北布天师也飞落下来,早有侍女送来茶水,他坐下与地圣相对,端起杯子饮尽茶水。
方道“这天庭,除了丹若仙子,其余我都与之切磋过,想来众仙修炼并不求精,只为延长性命罢了,竟然无有敌手,不知是福是祸啊!”
“已然成仙,自然无欲无求,不再追求极致之数了。”地圣是个面容精瘦的男子,目光有神,眉宇间一腔正气,此时随口开言,名士之风尽显。
东阶三圣中地圣向来以行事潇洒,不拘小节闻名。
“可我最近老觉有风雨欲来之势,却又掐算不出,学艺不精,唉,每每思及此就夜不能寐。”
北布天师面带愁容。
“天师遵从古法,一丝一毫改变亦好生干涉,所有事皆尽于掌握之中,想来无甚变数,天师不要自己吓自己才好!”
“但愿吧!”
粼止宫里侍女有序穿梭,既不让人感觉人群繁多杂乱,又处处与客行便宜事,体贴周到,地圣在这里待得舒心极了。
看着藤萝架郁郁葱葱,地圣喝着茶水,哼起小调。
“自古来一丝为定拜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