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叮咚的《高山流水》乐曲已经响起,我转出屏风,把折扇一摇,和着古筝的音律曼声吟诵:“轻轻的我走了,正如我轻轻的来;我轻轻的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那河畔的金柳,是夕阳中的新娘;波光里的艳影,在我的心头荡漾。软泥上的青荇,油油的在水底招摇;在康河的柔波里,我甘心做一条水草!那榆荫下的一潭,不是清泉,是天上的虹。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寻梦?撑一支长篙,向青草更青处漫溯,满载一船星辉,在星辉斑斓里放歌。但我不能放歌,悄悄是别离的笙箫;夏虫也为我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康桥!悄悄的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我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等我最后一个语音消失,筝曲已从悠扬清越的调子一转而入变得生动明快起来-《金蛇狂舞》,八阿哥办事果然牢靠,就琴师这手抚筝的本事,已然引人入胜。
我将外衣一脱,露出里面石榴色短衣打扮,只听得台下一阵惊呼,我将外衣在手中一抡便往底下抛去,当然我是算好了角度,保证衣服是落在寿星爷十四阿哥的怀里。
然后和着音律,我来了一套青春活力版的健美操,待琴师拨完最后一个音符,我也收势完成了最后一个动作。
到了这会,我才得空观察台下观众的反应,几乎每个人都半张着嘴,脸上带着不可置信的神情看着我。好吧,我已然竭尽全力,现在既然观众反响尚可,我也算圆满交待了差事。于是,我向四周拱了拱手,便往台下走。
“好呀!”台下一片彩声雷动,我只听得身后一片铜板落地的声音,想来又是下了一阵钱雨。
我才走到台下,已经被十四阿哥堵住了去路。
他本就苹果般的脸蛋更是兴奋地一脸潮红,使劲抓着我的手,“好婉儿,你实在太神了,这是我过的最最最开心的生辰了。”
我急忙将手抽回来,淡淡说,“婉儿不才,在各位阿哥面前献丑,只望不要污了十四阿哥的眼就好。”
我一直拿眼睛找四阿哥和十三阿哥的身影,可是被十四绊住了,不免心里有些许着急。
“十四弟,这位就是德妃娘娘跟前的婉儿姑娘吗?”太子爷不知何时也转到这边,身后遥遥跟着一群阿哥。
“回太子爷话,奴婢正是婉儿。婉儿才艺粗浅,让太子爷看笑话了。”我连忙行礼,心中直发苦,都知道这位爷是个好色奢靡的主,我可不敢和这位主牵扯上任何关系。
“起吧。这么精彩的表演,我倒是看的很过瘾呀。”太子虽看上去笑的雍容,眉眼间却带着轻佻。
我知道他等着我接话说我很愿意去太子府一献拙艺啥的,他以为这是抬举我,可我偏不接这个茬。
我又恭敬地福下身去,“太子爷错爱,婉儿惶恐。可否容婉儿换过衣裳再来给各位阿哥请安倒茶。”我态度虽谦卑,言语间却是铮铮有声。
太子显然未料到我会如此不识抬举,面上便有了些许不愠。
“太子,婉儿向来被我和十三弟当妹妹一样,难免有点宠得娇了。”眼前一只手伸过来将我扶起,我抬头正遇上那双冰雪般透亮的眼瞳,“还不快去换过衣服,这样像个什么样子,没点子规矩。”
说话的竟是胤禛。
“四弟言重了。”太子不好再说啥,只好朝我一挥手。
我被四阿哥牵着手一路直走,看来他对八贝勒府也是非常熟悉。
“十三阿哥呢?”我实在忍不住,问他道。
他猛地停步转身,我收脚不住直接栽到他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