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
陆南烟看到前面是一篇草地,秋季的草地有些泛黄。草地上面是有些掉漆的活动器械。
就是那种居民区里配备的小公园，给大家运动的。
“你带我来这里是做什么？”陆南烟疑惑地问。
“这是我小时候玩的地方,那时候我特别喜欢这里。”程默存拉着她的手笑道。
“然后你就想带我来看看？”陆南烟总觉得不止是如此。
程默存灵敏地坐到一个双杠上面，向陆南烟招招手。
“上来。”
“哦。”陆南烟也跟着坐上去，两人并排而坐。
“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我小时候的故事。”
“没有。你找我来这里原来是想跟我说这个啊？”
“差不多,主要是把你给阿婆看看，她老人家每次都问。只是看到这个地方就顺带带着你来。”
“你怎么想起来跟我说你以前的事情？”陆南烟疑惑问道。
“没什么，都说可以通过过去了解一个人，我想让你了解了解我。其实主要是我看到这里忽然想起，想跟你说一说,你不听也没关系。”
“啊？”陆南烟越听越奇怪,但是她不想拒绝程默存，她打算听下去。“我听，你说吧。”
“那我开始说了。”
“你说吧。”
“我小时候很聪明,比其他小孩子都聪明。”他看着脚下的草地,“然后，小孩子嘛，有半瓶水就喜欢晃荡。”
他今天怎么说话怪怪的,但这种描述方式总觉得有些熟悉。
她没插嘴，听着程默存继续讲。
“因为课上的东西我都懂了,所以我课上都在看闲书,老师管我我也不听。”说着他自嘲地笑笑,“同学嘛,在我眼里都是些蠢货，这么简单的东西都不懂。”
陆南烟直觉下面的内容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情，想阻止，但又觉得是不是倾诉出来会比较好，于是她还是没开口，只是看着程默存。
“我不跟别人来往，每天都只是看书。别人问我题目我开始是教的，只是他们都听不懂，我就烦了，后来就一概不管了。唉，小时候中二，还觉得这种人活着就是浪费粮食，没必要教，也没必要学，反正也学不会。”他叹了口气，“现在想想自己都觉得好笑的不行。”
“之后呢？”
“之后啊，”程默存看着陆南烟，“有女孩子跟我告白了。我拒绝了。”
“那个女孩子被全班人喜欢，我拒绝了她，她委屈的不行，她的好朋友们也看不下去了。”他的手抓着双杠握紧。
“于是我就被全班孤立了。”他说得轻描淡写，但是谁都知道不仅是那么简单。
一个小孩子被孤立，还是个男孩子，他不可能只是被冷暴力，大概率还发生了更严重的事情。
“他们怎么孤立你的？”陆南烟问。
“在我的凳子上放蜗牛，把我的作业本偷走，骂我不知好歹，还把我关在男厕所。”他隐瞒了包括被打在内的很多其他的事情。
据他的目的而言，说到这里就够了。
“怎么能这样？！”陆南烟心疼的要死。
“那你说我应不应该拒绝她？”
“啊？”陆南烟忽然被问，愣了一下，反问道，“你喜欢那个女孩子吗？”
“你说呢？”
照程默存刚刚的描述，他当时就一中二病高智商儿童，怎么可能看上他眼中的“草包”姑娘。
“不喜欢。”
理所当然的答案。
程默存点点头，看着陆南烟，眼神里带着一股执拗劲。
“我不喜欢她，那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答应她呢？”
“不喜欢就不答应。”
“可是不答应就会被欺负，被孤立。”程默存笑着看着她。
“那也不能答应，你又不喜欢人家。”她那食指在程默存的胳膊上戳了一下，“答应就是不负责任。对她不负责任，也是对自己不负责任。”
程默存松了口气，看来自家南南比自己想象的明白许多呢。
他这回出来，特意带陆南烟来这里，好像是因景生情地说出他小时候的经历，就是为了安慰陆南烟。
网上说，难过的时候，相似的经历容易让人得到安慰。
他觉得他小时候那番经历跟陆南烟现在又异曲同工之处。
都是坚持自己的选择，然后被周围不理解的人排斥。
可看着现在的陆南烟，程默存觉得他这回完全是白跑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