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说的投入，没知觉那女子什么时候过来了。言渊暗吃了一惊，虽说在府里没什么戒备，也不至于连旁人靠近也没发现······
这时他忽然想起府外等着的陆清渠，便也顾不上再多想，简单介绍了女子的情况，便起身向门口走：“今日我还有任务，先走了。”说罢不忘朝沈重霜使了个眼色，示意她今天务必问出些有价值的东西。
“唉。”眼见言渊离开，沈重霜叹口气，她哪问得出什么。
女子名叫白九九，倒也没拘束，见言渊离开，在沈重霜旁边坐了下来：“你们刚才说的道士师承哪里？我想向他打听个人。”
沈重霜根本不清楚她话中的“师承”，也不知道该向白九九问询什么，索性瞎聊起来：“找你师父？这样瞎找得找到什么时候，还是说你指望他给你掐指算命，算出你师父下落？”
“没关系，我时间多，慢慢找，”白九九歪着脑袋朝沈重霜笑：“我与他同为道门中人，说不定他能给我什么信息呢。”沈重霜瞧她这傻笑样倒是和言师兄如出一辙，忽然想到一个词：扮猪吃老虎。
“给了你也别太当真，那个道士三句话两句都是假的。”
“还有一句真的呢！”
“那也是添油加醋了的。”
······
屋外头忽远忽近传来香气，院子里一株桂树开得正盛，印象中桂花颜色大都浓白，如果赶上天气不佳，这白又有些发灰，这一株的花儿则是略带杏黄，颇像是大火煎熬过程中的麦芽糖稀，只是不及熬煮好的琥珀色成品来得剔透。
桂花不宜靠近去嗅，还是远远闻见最为适宜，想到这里，沈重霜越发觉得这香气也像是熬煮过一般腻人，连忙倒了杯茶，也给白九九倒了一杯。
趁着喝茶的间隙，两人终于说到正题。
“那些人为什么为难你？他们跟你什么关系啊？”想了想又加一句：“跟找你师父有关？”
“我还想问他们什么事呢，他们总是装模作样讲一句：‘你当然知道我们找你是为了什么’！他们不说，我哪里知道？哼。”
白九九学人讲话的时候，还特意正襟危坐，装出来一副凛然样子配合，十分神似，惹得沈重霜笑出声。
“唉他们已经好几次找上我，其中有几个我都眼熟了。”正说着，白九九忽然认真的戏谑起来：“我跟你讲，上上次有一个老大爷，保养得可好了！头发、胡子真白得发亮！‘出场’时候颤巍巍还得人搀着，跟我说话也抖抖索索连贯不起来，好久都没碰到了，说不定已经......”
“嗯？”
“飞升成仙了呗。”说完白九九喝了口茶。
“可是他们追你这么久，你都不知道原因？”沈重霜不经意听着，问完这句话下意识去留意白九九的神情。
“不知道。”白九九嘴微张又立马闭上，还撇了一下。
沈重霜猜到了她的回答，之前啰里吧嗦一大堆，此时却惜字如金，立刻怀疑起这话的真实性，心里盘算着可信度有几分。
“真的啊？”沈重霜茶杯递到了嘴边，没抬眼，随口问道。
“恩，也不知道怎么那么执着。”白九九手腕撑着头，望着门外。
两人沉默了一阵，白九九忽然提议去长辉园买糖糕，前一日沈重霜给她的桂花董糖，她还记着味道，沈重霜犹豫了一下同意了，等出了府，穿过院落和集市，买到了糖糕，路过集市时候沈重霜还特意选了一只海棠色剑穗。
两人一路闲聊往府衙方向走，忽然白九九低声向沈重霜道：“有人跟着我们。”说着撕开纸包，拿出一块儿递给她。
“不是府里的，”沈重霜不动声色地接过糖糕，咬了一口，顿时觉得在长辉园门口排了那么久队值得了：“走大道回府。”
一路上人流拥堵，想那尾随的人也不会冒险出手，不知道来人身份，两人不好发作。沈重霜虽未听说府里另派了人手监视，但也不敢确定是否为其他同僚，她没有跟白九九说明，也怕打乱自己人阵脚；如果来人身份不明，估计不出实力，更不能轻举妄动，她不信任自己的三脚猫功夫，也很怀疑看上去傻不溜秋的白九九。
眼见过了转角能看到府衙大门了，前面突然出现两人拦住她们去路，后面的人也现身跟了上去，来者不善，三人是一伙儿的，从他们拦截追击的手法亦可看出训练有素，沈重霜虽没有跟随师兄师姐们执行过追捕任务，却可以感受得出这三人气势与之前的那些乌合之众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