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十娘示意袁宵和金一诺将李千金拉去跳舞,她自己,苏蕙和卓文君则是将新兴公主围在了当中。
“事发突然,照顾不周,还请贵主担待。”苏蕙为新兴公主斟了一杯酒。
新兴公主似笑非笑,“入乡随俗,既然你们说这里已经没了皇室,就连皇后和贵妃也是如常人一般生活,那也不必在意我这公主的身份。”
再说,旁边还有个女皇虎视眈眈呢,就真要摆架子,她也摆不过人家。
“都是一家人,那我们就不客气了。”杜十娘微笑。
“应该的。”这阵仗,说没事新兴公主都不相信,她多少也能猜到她们要说什么,便顺着她们的话说了下去。
“既然是一家人,有些话我们就开门见山了。”卓文君道,“我们千金秉性温厚,经历的事也不多,在那边没给贵主添麻烦吧?”
虽然她和李千金这也是头一回见面,但《墙头马上》的故事已经看过了,也听袁宵说过在那边发生的事,感觉上是熟悉亲近的,说起话来态度也自然得仿佛熟识。
新兴公主低头笑了一下,“自己人,怎么能算是添麻烦呢?再说,也没几件事能麻烦到我。”
言语之间,对李千金倒是十分维护。
还有毫不掩饰的醋劲儿。看样子没什么问题,无非是这位贵主爱吃醋了些,但这种事,李千金想来有自己的处理方法,她们说多了反而不妥。
卓文君因为自身的特殊原因,对“吃醋”这事儿的理解,可谓是超出其他人一大截,立刻意识到她们摆出这种“兴师问罪”的态度,反而不妥。
在新兴公主看来,她和李千金的关系,应该是比任何人都更亲密的。即便是娘家人,也该退一射之地。
何况也不是正牌子娘家人,这样出言维护李千金,倒像是她会做什么似的,反而会叫新兴公主心里不痛快,回头去找李千金的麻烦。
她念头一转,便知道该用什么态度与对方相处了,含笑道,“贵主言之有理。咱们辛苦忙碌,还不正是为了关键时刻,能护得住自己的人?有麻烦才好,要真是一点都不麻烦,那才不妙了。”
新兴公主立刻闻弦歌而知雅意,往跳舞的那几人里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围坐在自己身侧的几人,对于各自的属性立刻有了非常明晰的了解,若有所思地点头附和,“的确。”
既然没有竞争关系,她的态度自然也立刻和缓了下来。
苏蕙和杜十娘也同样领会了卓文君的意思,四人默契地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时间相谈甚欢。
等一舞罢,其他人散开时,她们也各自回到自己的座位,似乎刚才那一场短暂的交谈并未发生过。但是院子里的气氛,却是融洽了许多,新兴公主脸上也带了笑。
李千金有些意外,“她们方才说了什么,你看起来挺高兴的。”
“说了你的坏话。”新兴公主给她倒了一杯果汁,似笑非笑道,“除了这一件,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的。”
“没有了。贵主明察秋毫,我哪里敢隐瞒?这件事也实在是不知该怎么说。若不是亲眼所见,我即便说了也你也不会相信。”李千金见她语气和缓,立刻道。
新兴公主微微颔首,“这回就暂且饶了你,再有下回,你知道的。”
……
大唐的公主都生活得相当肆意,在吃喝玩乐上,更是从不让于人。此外,因为身份之便,他们艺术修养也同样很高。
所以在长安洛阳两地,公主们和她们的兄弟们一样,都是备受推崇的权贵人物。在家里开一场宴会,能将全城的才子都请来,能得到她
们一句赞语,不但立刻就能名扬长安,更可平步青云。
这其中最著名的代表人物,就是王维了。
开元十七年,王维为了应试来到长安。第一年并未考中,第二年,他被岐王介绍给玉真公主。在玉真公主的宴会上,王维弹奏了一曲《郁轮袍》,让公主只瞩目他一人。开元十九年的春试,他便高中状元。
而他的知己岐王,酷爱音乐,甚至经常拉着皇帝李隆基一起演奏超高难度音乐。
所以新兴公主虽然是公主之尊,但并没有什么不事歌舞的毛病,一旦放下身段,反倒成了场中最自在的一个。毕竟她天生就喜欢这样的热闹,也擅长在这样的场合表现自己。
说说笑笑的时间总是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十一点。
虽然众人都说不知道那扇门什么时候会消失,但是袁宵有一种莫名的感觉,那个时间,应该是在子时三刻。
就是那本《三刻拍案惊奇》带着自己穿越的时间点。
在这样的前提之下,过了十一点,接近离别的时候,众人的情绪便慢慢低落了下来。
想到以后还不知道是否能再见面,便不免引人愁思。好在人多,你一言我一语,也不显得冷清,也将这种离情别绪冲淡了许多。
几个人轮流向李千金和王宝钏交代各种注意事项,明知道是车轱辘话,但还是忍不住要说。等这些废话说完,时间又往前推进了一截。而这个时候,工作人员送来了两个大大的礼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