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很喜欢这个味道,浓烈得刺鼻,呛人得很,和那天看电影时她在他身上闻到的衣橱里的熏香很不一样。
据说别的男人身上要么是新鲜的薄荷味儿,要么是甘甜的雪茄味儿,到他这里却是难闻的洋香水味儿,要不是知道他身上的毛发稀少,没什么体味,她都要怀疑他是为了盖狐臭了。
她啧啧有声:“你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喷得香喷喷的。”
“这是礼仪。”陆司南见微知著,“是不是不喜欢?”
这只是一方面。
“你看,要是哪天你和别的女人厮混,沾了她的香水味儿,我却对它一阵猛夸,多尴尬。”
陆司南冷笑一声:“我看?我看你脑袋长脖子上就是用来挡雨的,天晴了都不太灵光。”
嘿?!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他的嘴这么毒!
“行吧,我就是不喜欢闻。”苏清淼索性破罐破摔,“你再喷我下次见你前买瓶隆力奇蛇胆花露水,开战吧!”
陆司南被她逗笑了,脱了外衣搭在一边,馥郁的香气散了大半:“不喜欢,我今天就让齐妈把家里的香都撤了。”
“别啊。”那她以后失眠想点个精油灯安神,岂不是只准州官放火,不准百姓点灯了。
她不禁仰头告饶:“我也不是对你提要求,就是觉得古龙水复古,太俗气,跟你不太搭,你喷点其他味道的男香我还是能接受的。”
反正他们一周也见不了几面,她看他的商业帝国如此雄伟壮丽,也不像着家的人,能顺她的心意自然是好,就算违逆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陆司南眉头动了动,敛着眼皮说:“能接受就是勉强,我的字典里没有‘勉强’,也听不得别人这么说,就这么定了,以后禁香。”
这一锤定音的效率也太高了吧,要不是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彼此有了一定了解,她都要以为他生气了。
陆司南像摸小动物一样摸了摸她的头:“你已经长大了,该学会凡事不将就了。”
她不敢苟同:“陆司南,不是天底下的人都能像你这样无所顾忌地行事的,最难绕开的,恰恰是牵绊。”
“有顾忌,然后呢?”
苏清淼说不出所以然。
陆司南心平气和,打的比方也很恰当:“顾忌是最无用的情绪,要么潇潇洒洒走到黑,要么步步留意处处小心,在脑子里想多少遍都没用,规划了一百条优化路线,却画不出一张完整的地图。”
苏清淼被他的渊博折服。
他每说一句话,就让人对他的崇拜多了一点,不由自主心潮澎湃。
她还能爱他好多年。
陆司南把她哄睡着了才从她病房里出来。
窗外灯火阑珊,星星都搬进了她眼里,深蓝的天际只有一轮高悬的皎月。
清辉朗朗,洒了他一身,他静立良久,倏然展颜。
意识到唇角的笑意,他刻意收敛了一点,可黑亮的瞳仁里,仍然蓄满了宠溺。
他原想不声不响地引诱她,却悄无声息地陷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