料峭春寒逐渐散尽,四月中旬,苏清淼再度来到陆司南家做客。
他家后院有一亩三分地,旁边的杂物间里堆了锄头钉耙,还有一些当季的蔬菜种子。
除草施肥自然轮不到他来干,地头埋了灌溉田地的水管,他偶尔来溜一圈,也就开闸浇浇水,为的是确保入口的食物新鲜健康。
赋闲的时候他会自己下厨,或者请世界各地的名厨带着食材来家里,忙的时候家里的饭菜都是阿姨做的。中餐,比较家常。
但齐妈是个勤奋好学的人,不仅咸淡合陆司南的口味,简单的西餐也会一点,家里没人的时候陆司南对她很尊敬。
今天苏清淼点名要吃他做的东西,他就把阿姨支开了。
苏清淼的出现是厨房的灾难。
她平时不吃油炸食品,不吃方便面,所以她会干的唯一和做饭沾边的事就是把吐司塞进面包机加热。不过厨房的配置倒是一应俱全。
她尤其喜欢搜集各类玻璃器皿、烹饪工具。小到打蛋器,大到烤箱,必须通通带回家,只有这样才能让她灰尘遍布的住所有点生活气息。
所以当她看到陆司南家厨房设备和她家的一样齐全的时候,理所当然地把他当成了同类。
教苏清淼使用刀具是一种痛苦,看操作不熟练的新手削皮会有卡顿的效果,提心吊胆地觉得她下一秒就会弄伤自己。
打击女朋友学习的自信不是一个称职的男友该做的事,他只能把她圈在怀里,握着她的手,悉心教学,相当于他用末尾的两指勾着她的手掌边缘,自己在削。
苏清淼的净身高有一米七,他不过高出她一个脑袋,只能错开一点才不会遮挡视线。
“压着皮轻轻往右侧推,刀刃自然会往左滑,只要力道控制好,去皮是很容易的。”
苏清淼觉得她削的不是猕猴桃,削的是她的脸皮。
她一动不敢动,怕后脑勺撞到他的下巴,也怕一激动,割伤他的手。
“那要是削苹果呢?那种果肉很硬的水果。”
“左手帮忙,把水果往左转,保持刀片贴着水果,稍微倾斜,慢慢削。”
“是不是该切片了,切片怎么切呢?”
“摁住这里,指尖尽量往里收,刀不要提太高,切不好慢慢切,注意点就好了。”
“噢。”
“你来挤沙拉?”
“好哇。”
餐前水果备好,陆司南开始用木棰捶牛排。
苏清淼既不想给他添乱,又不想离开厨房,洗了手到水池边的高脚椅上坐着。
一丝不苟洗手做羹汤的男人真是赏心悦目。
为了让他们更好地培养感情,陆司南今天给所有用人放了假。
在家约会得有项目,吃饱喝足,他们在放映室看卓别林的默声电影。
陆司南侧脸线条硬朗,苏清淼借着晦暗的光线瞥他一眼,喉头动了动,解开连衣裙领口的扣子,露出纤细白皙的脖颈,试图勾引。
可陆司南目不斜视,一副坐怀不乱的君子做派。
她醉翁之意不在酒,摸了摸后脑勺,悄悄靠近,抬起下巴想要亲他。
他突然就转过脸来了。
苏清淼受到惊吓,欲盖弥彰地在他清隽的面庞边嗅了嗅,心虚道:“你身上是不是喷香水了。”
陆司南说:“衣橱里插了熏香。”
她假意打了个哈欠,转过身说:“你这里的真皮靠着好舒服,让我睡一会儿行吗?”
陆司南把外衫脱下来盖在她身上:“睡吧。”
苏清淼有些气恼地闭眼,无意间睡着了。
两小时后她醒来,片子已经放完了,陆司南给她戴上了一条亮晶晶的项链,温柔地问:“睡得好吗?”
她做梦了,梦见陆司南养了猫,她一直沉浸在梦里,撸了很久的猫。
陆司南轻笑着说:“你打小呼噜了。”
苏清淼惊讶:“有吗?!我不打呼噜的!”
陆司南竟然点头:“有,不重。”
苏清淼捂着脸小声呜咽。
陆司南微微一笑,摸了摸她的头。
实在是太美好了,美好得像一场虚无缥缈的梦,美好得让她不敢沉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