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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山暮雪(1 / 2)

从那天起,我每天刷牙三次。

中午蹲在水台边,秃毛的牙刷挤上牙膏,刷得牙龈刺刺地疼,血水咕噜往下流。其他人午睡,我偷偷摸摸刷牙。下午到洗车店,我谎称喝水进了阿南的房间,十来平米,墙壁上贴满报纸,摆着一个吹坏的电风扇。两三分钟,时间紧迫,我在那十几平米中发疯似的亲吻阿南。

然后,我接好水走出来,低着头帮阿南清洗车辆,等到唇边发疼的红晕散过去,才慢慢回到人群里。

有一天中午我在刷牙,舅舅忽然咳嗽着出了屋里,瞟我一眼后进了公共厕所,出来时大步迈向我,掀手一掌将我的水盅打翻几米远。

“哐”声响后,他说:“狗改不了吃屎。你这德行,谁都救不了。”

我以为他会告诉我妈,但几天后相安无事,我死猪不怕开水烫,索性大胆起来。

重庆下雨了,一下就是特大暴雨。天气忽然转黑,地上飞沙走石,塑料袋飘走。雨水倾盆而下,混着四下杂乱的呼吼,下雨了,衣服打湿了!我们也急匆匆回家去,路过洗车店,我看见阿南孤身一人站在雷雨下,动作迟缓地擦洗一辆奥迪,衣服已经湿透。老常嫂子坐在矮凳上,对他拍手叫骂。在雨中,一切恍如默片。

我魂不守舍地回了家,第二天仍下暴雨。老徐屋里挤满了人,在看他新买的黄片,我难以自持地打伞去找了阿南。脸上浮肿的老常嫂正撑着门看雨帘,我还没说话,她已仇恨地瞪了我一眼。我绕开她进了屋,电视里放着新闻,老常卧在凉席上,脸上也有伤疤,他对阿南说:“今天不忙,你出去耍。”

我跟阿南走了很远,阿南用他特有的冷嘲热讽腔开口:“昨晚上我哥跟她打架,为了我。真烦。”

我没听进阿南的话,我当时唯一在想的是,我终于单独和他走在一起了。

一路上话不多,我们在蚂蟥梁的百步梯来回上下,直到膝盖发软。雨天没有人,梯子两旁全是绿色的树团。我们在一栋即将拆迁的楼房中接吻,住户和物品都搬了出去,连门窗都拆下了。屋里流动着黑乎乎的雨水,浮了灰尘,一任极远。

阿南的唇很软薄,唇珠却饱满肉感,潮湿水润。

很久以后,阿南低头说:“衣服脏了。”

我带他到我的住处换衣服,已经是下午了。舅妈领着表妹去了超市,女人们在一间屋看电视,男人们在一间屋看VCD。杂居的小院飘走着柔媚的**,阿南面露惊讶,我带着他悄无声息溜到地下室。只能容人入睡的狭窄之地,我们蜷到了床上。

黄片里的叫声像隐匿在梦境里的呼唤,我抱着阿南吻下去,他的双眸潮湿又明亮,脸红红的,唇角挑着与我生死相随的轻狂微笑。脱掉上衣,我们抱在一起。他温顺的出奇,我感觉即使接下来施行一场强奸,他也会不怪我。热水清洗后,我抱着他瘦削的背慢慢进入了他的身体,挺动腰身,不断摩擦他的体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