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亲后的陆昱有六天假,夫妻二人回门后,便一起出城玩了三日。
回到总兵府当值的陆昱很快接到命令,让他带三十个人去溧水除恶霸。
陆昱虽然入了总兵府,这接受调遣却是头一回。陶政吉给他的人都是新兵蛋子,说是让他带出去历练历练。
陆昱前脚刚走,后脚陈璟就到金陵了,亲自去接陈宁。
陈宁听见自家大哥来接的时候,还很懵。
她和陆昱成亲她大哥都没空回来呢,现在竟然都到金陵了。
陈璟一路急赶,风尘仆仆的,屁股还疼呢。可他见着妹妹的时候,笑得眼睛眯起,直言道:“我只当你低嫁了,以后少不得要照拂陆昱几分。谁知你竟然是个有福的,陆昱以后会有大前程的。”
陈宁讪笑,心想大哥这是见陆昱成了自家妹夫,便捡好听的说了。
“嫂嫂没有回来吗?”陈宁问道。
陈璟摇了摇头,他现在还很震惊呢。
安国候傅川亲自找到他,把陆昱的身世一说,吓得他目瞪口呆的。
紧接着又请他回金陵拖住妹妹,这不,陆昱也是被陶政吉使计带走的。
这年头总兵大人连除恶霸的法子都想出来了,也是个人才啊!
地方官员,尤其是县令,这会只怕正瑟瑟发抖,以为自己什么地方得罪了总兵大人呢?
这些事情想一想就好笑,最重要的是,陈璟的心情很好!
兄妹俩一路开心地往家里走,连马车也不坐了。
许是嫁人了,陈宁回家后发现父母对她格外亲热,一直眉眼含笑。
晚上的时候,父母提议让她多住几天,等陆昱回来接她。
陈宁惦记婆婆,提议将婆婆也接来。
宁馨立即应道:“当然了,明天就派人去接。”
结果第二日派去的王妈妈回来道:“小姐别操心了,您的婆母她说要看着家,新房里有人气才喜庆。”
“她在陈家这么多年了,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自己光明正大的家,再来咱们陈家会不自在的。”
陈宁想了想,觉得也是,便安心在陈府住下。
与此同时,陆府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陆府的管家是陈家安排过去的,叫温永亮。他媳妇在康雨田身边伺候的,姓齐,小丫鬟们称呼为齐妈妈。夫妻二人算是陈宁的陪嫁,不过一直勤勤恳恳,不敢托大。
傅川上门的时候,报的是陆昱上峰,温永亮自然不敢拦着,只得请进厅堂奉茶。
他让媳妇去陈府报信,可去的人迟迟不来。
傅川看着焦灼的温永亮,表面上稳如泰山,实则比温永亮还紧张。
喝了两杯茶以后,傅川开口道:“也不是什么大事,你只管叫陆昱的母亲出来,我叮嘱几句便是。”
温永亮知道再拖下去也不好,只得下去知会。
康雨田从未待过客,心里是抗拒的。可她想到儿子的前程,便硬着头皮去了前厅。
康雨田踏进客厅里的那一瞬间,傅川愣了愣神。
他其实早就忘记她的模样了,可这突然一瞥,他却忽然都想了起来。
楚楚可怜的姑娘,缩在他的怀里,指甲都掐断了。
傅川的心脏忽然紧缩着,随即正色以待。
康雨田抬头,正想问候这位大人,谁知突然就惊呆了。
眼前这位大人轮廓冷硬,眼眸深邃,那浓密的眉峰凌厉极了。
他只是静静地坐在那里,唇瓣轻抿,可却仿佛置身于华
光之中,周身都是冷傲不可侵犯的气势。
如果只是这样,康雨田硬着头皮还能对付一阵。
可问题是,这个男人像极了陆昱。
康雨田就傻傻地站在门口,直到身体都僵硬透了,她渐渐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时,傅川慢慢站了起来。
他看着康雨田,并不敢刺激她,只是轻声道:“我记得你,我们见过的。十八年前在锦川县,是我送你回家的。”
十八年前,那对康雨田来说,是一段不敢回首的过往。
她摇着头,快速地往后退去。结果脚跟绊到门槛,突然往后摔了。
傅川施展轻功,及时接住了她。
两个人近在咫尺,康雨田更加能看清傅川的轮廓。
太像了,尤其是那双眼睛,深邃幽暗,好像看谁都带着一股子冷意。
康雨田下意识打了个寒颤,连忙站直身体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傅川失落地收回手,往边上退了退道:“时隔多年,你不记得也属正常。当年是我的错,你不肯见我,你父亲便不许我再登门。事到如今,再多的解释都是枉然的。”
康雨田不明白,狐疑地盯着傅川。
只见傅川无奈苦笑,并没有继续靠近她。
康雨田暗暗掐了掐自己,定了定神道:“我不知道你是谁,也不知道你到底想来干什么?但现在请你离开!”
傅川闻言,直言道:“陆昱是我的儿子。当年的事情,我不知道你还记得多少?总之,那个混蛋被我绑了,药很霸道,我当时又还未成亲,觉得可以对你负责。”
“可我万万想不到,你最后竟然不记得我了,还让你父亲将我赶出康家,不许我登门。”
康雨田惊恐地盯着傅川,心里恶心的感觉一下子涌了出来,她几乎用尽全身的力气压制着。猩红的眼睛里有了泪意,康雨田指着大门的位置道:“滚,现在就给我滚出陆家。”
傅川顿了顿,掏出一张名帖放在桌上,随即便走了。
康雨田冲上去,想撕了那张名帖。
可她拿到名帖的那一瞬间,尘封的记忆突然涌了出来。
“雨田,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那位将军又来了,这是他的名帖和信物!”
“爹都打听清楚了,那一晚姓曹那个混蛋确实被绑了,很多人都可以做证的。”
“他去上战场了,只怕是回不来了。这名帖爹烧了,以后你若是想起些什么,记得孩子的父亲姓傅,叫傅川,正四品的忠勇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