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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昱的身世(1 / 2)

入夜,陆昱潜入了康东树家。

点亮油灯,陆昱看着在床上酣睡的康东树,用剑鞘敲着他的痛脚。

很快,康东树迷迷糊糊地醒来。

当他看到立在床边,手拿长剑的陆昱,一下子缩到床角,整个人瑟瑟发抖。

“陆昱……你想做什么?”

康东树很怕陆昱,他四顾看了看,只见陆昱点燃了油灯,身边并没有跟随的人。

康东树越发显得紧张了,只听他对陆昱道:“我已经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去烦你娘了。陆昱,你放过我吧!”

陆昱的目光冷冷清清的,看不出到底在想些什么?

他看着惴惴不安的康东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去,然后在桌子上放了一锭银子。

“我的身世。”

陆昱开口,顺便也把长剑放上去。

康东树看着那锭银子,目光顿时亮了。

他勉强往外挪了一点,咽了咽口水,这才试探道:“只要我说了,银子就是我的?”

陆昱盯着他,冷冷地笑道:“前提是你说的是真的?如果你敢骗我……”

“不敢不敢。”康东树连忙坐直身体。

“你的身世,还得从十七年前说起。”康东树陷入回忆,娓娓道来。

十七年前,安庆府匪盗猖獗。官府请朝廷派兵剿匪,第一波来的官兵不顶用,死伤惨重,有的甚至于被土匪碎尸,震慑官员。百姓们闻风丧胆,就连当地官员都胆战心惊,只得又请求朝廷派第二波官兵来。

第二波官兵里面,有一个叫曹申的大将,耍得一手大刀,杀土匪到是杀得痛快。

可惜这个人有个毛病,好色。

知府大人有一位千金,年仅十六,正值妙龄。这曹申看上了,非要让知府大人的千金下嫁才肯继续剿匪。这曹申虽然能干,但已经有妻室了,并且已年过四十。知府大人不敢得罪曹申,又想他继续剿匪,便四处搜罗美女。康雨田就是这个时候被知府盯上的,知府派人掳了康雨田,让人给她下药,偷偷送进了曹申的房间。

那时,跟随曹申来剿匪的,还有一位青年将军。他出身世家,有勇有谋,跟着来不过是为了历练一番。被他得知此事以后,当场就将那曹申绑了。可惜康雨田中了烈药,已然不能脱身。那青年将军想着自己还未成家,便愿意给她个名分。

事情若是这样落下帷幕到也还好,坏就坏在,康雨田受的冲击过大,加上那药能致幻,康雨田醒来以后就疯了。

讲到这里,康东树轻叹道:“你外婆早逝,你外公将你母亲看得跟眼珠子似的。那将军来提亲的时候,你母亲哭骂大喊,疯癫入魔。你外公不舍,只说是你母亲命不好,这婚事就算了。那青年将军留了银子,还有一把长剑做信物。若是将来你外公或者你母亲愿意,可拿着信物去找他,当时他还驻扎在安庆府。可没有过多久,你母亲有孕,你外公去找他的时候才知道,边疆有战事,那位将军已经被调往边疆去了。你外公知道在外征战的将军,指不定早就死了,便回来与你母亲商量,生下你以后给你找户好人家养着。起先你母亲同意,后来生下你以后便不肯了。那时家里还富裕,你外公到也没有勉强。后来你慢慢长大也知道,你外公生病花了很多银子,那把剑也被我拿去卖了。”

康东树说着,目光落在陆昱手里的长剑上。时隔多年,他已经不敢肯定了。只是试探道:“我只记得先去的当铺,给人家给的价钱低。我后来听说,北盛府有家古董店收,价钱给得高,我就去了北盛府。那家店的位置我不记得了,不过店铺的正对面有一座狮子桥,那桥看着也有几十年的光景了,当地人应

该是知道的。”

陆昱知道,康东树没有说谎。

那家古董店的正对面,确实有一座狮子桥。

“那个曹申呢?”陆昱问道。他想知道那个人的下场。

康东树道:“死了,听说剿匪的时候被土匪抓住,被土匪砍了头,还被挂出来震慑那些官兵。那知府也被罢官,发配到别处去了。安庆府那两年乱得很,死人不过是很平常的事情。不过自从那青年将军剿匪以后,我们这地方到现在一直很安宁。”

“他原是给了你外公名帖的,你外公嫌我不成器,并未给我看。后来听说他去了边疆,你外公就将那名帖烧了,只留下那把剑。”

陆昱感觉心里的大石终于落下了,他害怕难以启齿的身世,并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将长剑递给康东树,陆昱道:“你好好看看,是不是这一把?”

康东树哆嗦地接过去,仔细摸了摸,又拿着那剑穗翻看着,肯定道:“我昨天看着就觉得眼熟,现在拿在手里更能肯定了。当年我带着它一路去了北盛府,晚上睡觉都是压在枕头下面的。可这剑穗上有血痕,我害怕,又拿起来放边上。在外面住店怕被偷,我便只能守着不敢睡。当初为了卖这把剑,我心惊胆战的,所以印象很深。”

陆昱收回长剑,对自己那是不是早死的爹一点兴趣都没有。

母亲的疯病,多年来不曾痊愈。他小的时候还好,后来去了陆家,那才是母亲的地狱。

这辈子,他不愿意去触碰母亲心里的伤,如果遗忘往事可以让母亲开心一点,他不介意母亲永远遗忘。

陆昱站起来,准备走了。

康东树突然红了眼眶,他知道自己混账,对不起妹妹。

妹妹和外甥这一走,只怕今生都不会再相聚了。

康东树突然跪下来,哽咽道:“陆昱,以后好好照顾你娘。她一直以为……自己是遭了曹申那畜生的毒手,任凭我们如何解释都听不进去。那将军来跟你外公谈话,我听得一些。他姓傅,是京城人士。像他们那样年纪轻轻就能当将军的人物,家世一定很好。”

陆昱冷嗤,猜测道:“所以……当年他许诺给的名分,不过就是个妾吧?”

康东树抬起头来,目露惊愕。

陆昱低着头看他,嘲讽道:“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妾,还是疯的。外公怎么舍得让我娘跟他?”

陆昱说完,径直走了。

康东树跪在原地,觉得膝盖有些疼。

他慢慢爬起来,轻叹道:“婚前已失贞的女子,不是妾还能是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