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淡想了想,御风飞到他身后落地,轻手轻脚地走近,想要吓他一跳:“啊!”
这声音足以把不设防的人吓到,嬴且弯着腰,手上的动作顿了一顿,配合地站直身子道:“啊呀!你吓我一跳。”说着就拉过她的手,牵着她在海边走。
舒淡:“……”演得这么假,好意思说出这种话么?声音平稳得一如既往,一点都没有被吓到的样子。
“你刚刚弯着腰在做什么?”
嬴且摊开手掌给她看:“我在捡贝壳。”他掌心是四五枚精巧的贝壳,大小都差不多,花纹色泽却大不相同,看着十分漂亮。
舒淡的眼神微妙地看向他的脸,嬴且捡贝壳?这小清新画风有点诡异。
嬴且自然看懂了她眼底的意思,表情玩味道:“唉——我知道的,你不好意思说,昨夜在海边偷偷拼我的名字,发现没了还差点跟我发脾气……”
舒淡静静看着他,不发表意见,她就说大半夜的这条龙还出去做什么,原来是专门回去瞧她到底拼了什么字。她都能想像到,嬴且看见那字时,心里应该美到冒泡,指不定还能联想出她不好意思将爱意说出口的脑补。
“我已经把你拼的字收起来了,现在我要拼你的名字。”嬴且把掌心的贝壳小心翼翼收起,不过他决定要用金沙子铺满水晶盒子,再把舒淡淡的名字拼出来。
舒淡“哦”了一声,没有问他她拼的字在哪里,肯定已经收好了。她看了看周边,以前她常来,对这里其实挺熟悉的,这岛过了六百年也没怎么变。
嬴且还在兴致勃勃地捡贝壳,舒淡跟在他身后转了一圈,觉得这个画风的嬴且蠢到不忍直视。
“对了,你这里有上古时期的文字典籍么?”舒淡突然想起昨夜她在那件金衣上的落款,虽然后来证实那是嬴且母亲的杰作,但也不影响她对上古文字起了好奇。
嬴且:“以前你不是给我念过书么?那些书都放在侧殿里,你若是想看就去找,我捡完了就去陪你,乖哈。”
舒淡噗嗤一声笑出来:“你是不是在学我我父君?”因为父君只有她一个女儿,平日对她宝贝的很,张口闭口都是乖乖,她已经听习惯了,但从嬴且嘴里听到乖字,总让她觉得好笑。
嬴且愣了
一下,脸色僵住:“没有!”谁叫北海帝君天天把“乖乖”两个字挂在嘴上,他听着听着就忍不住跟着学了。他到底不敢承认这种隐秘的心思,甚至他有点嫉妒北海帝君,能够自然地喊她乖乖,他却不能。
舒淡忍笑,没再说什么,转身回了山巅之上的宫殿,没费多少工夫就找到了一本上古文字与如今神界通用文字对照的书,她一页一页仔细翻过,对比那金衣的落款,终于知晓,其中四个字是“嬴且”和“舒淡”,还有两个字却是没有找到。
原来嬴且在六百年前就把他们的名字刻在了一处,任岁月流变,少年时候的朦胧爱恋永远留存。
这个落款比那尊金雕像还要打动舒淡,她盯着自己写在纸上的四个字,浅浅笑了起来。日光透过窗棂洒在她脸侧,颊边的酒窝像是盛满了金黄的酒液,微微一荡就要溢出来。
她决定了,回到神界就向父君坦白,就说她和嬴且六百年前就看对眼了,父君应该不至于再棒打鸳鸯吧?
被她想起的北海帝君如今正对着外孙唉声叹气:“当年你娘也是不爱学习,但经过我循循善诱,她深切认识到学习的重要性。你得去进学,不然就跟你爹一样不学无术,整日就跑出去瞎玩。”
银光很委屈,不说他爱不爱学习,关键是他就是一柄战戟,哪来的爹娘?还一个不学无术、一个不爱学习?
“外祖,我……”
“乖啊,午后我就去接你回来。”北海帝君不容拒绝地牵着他上了天界学府,微笑着送他入了学。
闻讯而来的青华帝君一脸疑惑:“这是你外孙?”
北海帝君叹气:“唉——我还能如何?乖乖如今不敢回来,我也不敢去找她,怕她被吓到。”
青华帝君端详了银光那张脸片刻,目露恍然:“瞧着挺像那小子啊,你不是看不惯他么?”
北海帝君瞅他一眼没说话,看不惯能如何?他女儿稀罕他能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