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叶谩语今天出门穿了一双低跟凉鞋,她在一片静默中向着博物馆的方向走去,略显坚硬尖锐的野草擦过她的脚背,她的面色沉静,眼神却是冰冷的。
她走到了那扇破旧的大门前,站在门口的是唐鹤声的随性秘书,他自然是认识叶谩语的,那个高大的男人皱起眉,语气中有些担忧“小姐,你”他虽然不知道到底是出了什么事,却听的出来里面人邀请叶谩语进去的目的不善。
“没事的。”叶谩语没有看他,只是轻轻说了声,然后也没有管他到底听没听见,抬手推开了那扇门。
其他人都被留在了身后,久置不用的博物馆内烟尘弥散,在推开门的那一瞬间,阳光和着被门带起的风吹散开的灰尘扑面而来。叶谩语眯起了眼,然后她听到耳边响起一声声板机扣动的声音,和男人轻笑的声音。
“叶小姐?”
叶谩语睁开眼,她无视了在她身边围了一圈的持木仓黑衣人,视线直接放到正前方那个站在原本应该是用来摆放展示品的高台的男人身上。
和他略显苍老的声音不同,男人看起来不过是不惑之年。他看起来有些病态的瘦弱,五官是欧洲人典型的深邃立体,深深凹下去的眼窝让他看起来锋利而不平易近人。但不是那种阴险狡诈的狠辣,而是上位者的威严肃穆。
这就是那个国际贩毒组织的首领吗?
叶谩语与男人那双平静中掩藏着恨意的双眸对上,她清楚他在恨什么。她的真实身份,应该是暴露了。
“你好。我是叶谩语。”叶谩语开口,无视了他隐晦的打量,语气温和有礼,就像是在会见一名普通的长辈一般。
于是男人也笑了起来,他抬起了手,叶谩语这才发现他的手上正拄着一根制作精美的拐杖。他用那个拐杖,在身前的地面上,轻轻地点了两下,“你好,特纳德·艾沙克。”
“你和你的父亲母亲,不太像。”特纳德俯视着下方那看起来尤为稚嫩的华国少女,开口说道。
叶谩语向前走了一步,冲着她全身上下各个致命部位的数十个木仓口也跟着她向前移动了一步。
“别这么紧张。”特纳德的眼睛幽幽瞥了过来,不知道是在和他的那些属下说,还是在和叶谩语说。
甚至没有看那些黑黝黝的木仓口一眼,叶谩语直接走到了展台下,她抬起头也开始打量起男人的面容。“相较于父母,我更像我的爷爷,隔代遗传,懂吗?”
她这话语气平静,却让特纳德阴鸷的眯起了眼。“小姑娘,你是真不清楚,还是装不清楚?”
叶谩语没有答话,她垂下眼,扫视了一圈四周,破旧的博物馆大厅还是有昔日辉煌的影子。
宽大的屋子一眼望去不能看全,叶谩语没有看到先进来的叶家三兄弟。
有一道惊怒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她敛眸悄然望去,却是一个角落里站着唐鹤声清隽的身影,他的身边站着上十个持木仓大汉。
他身上白色的衬衫上沾了些血色,但看起来并不是他受伤了。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有惊有怒有不赞同,但更多的却是担忧和不安。不过他没有说话也没有动作,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目光死死锁定在她的身上。
叶谩语收回视线,特纳德还很有耐心的等着她的回答,她勾唇轻笑一声“您觉得我应该清楚些什么,或者说,您希望听到我什么样的回答?”
见她这样的态度,特纳德慢慢收敛了笑容,他锐利的眼瞳中浮现出被温和表面掩盖住的暴戾和狠毒。“小姑娘,你这样与我说话,到底是胆子大还是愚蠢呢?”
知道自己有些
惹怒他了,叶谩语叹了口气,“能让我见见我的母亲吗?”她忽然调转话锋,这般问道。
特纳德沉默的盯了她半晌,抬起左手挥了挥。展台后的暗处走出来四个人影,他们半弯着腰,手上抬着一个椅子。
叶谩语的瞳孔猛的颤动起来,从她的角度能清楚看到椅子上绑着一个人。女人的头低垂着,长发遮住了她的面容,但叶谩语有感应,那人就是叶母。
叶母被绑在那张破旧的小椅子上,从肩膀到小腿上都被一条条粗绳牢牢绑紧。她看起来像是昏了过去,头低垂着,哪怕是被连人带椅给搬了出来也没有半点反应。
但是叶谩语看到了她微微起伏的胸膛,嗓子里吊着的一口气总算是落下了,只要没有生命危险,就好。
她克制的只在叶母的身上看过一眼,很快收回了视线。叶谩语面上的镇静似乎因为见到了妈妈平安后尽数崩溃,显出了内里的怯懦柔软,“你专门叫我进来,到底想要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