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澜上学(1 / 2)

这厢陈峰华拉着颜如玉火急火燎出了包厢门,那厢连峥和方朔无所事事地看着,而尹琼同牟媚妍俩没了旁人的干扰和钳制,酣畅淋漓地继续喝酒。

连峥同方朔好像也不知道她酒精过敏这件事,就这么眼睁睁盯着,却静静地什么也不没做。

牟媚妍便喝得上了瘾,不,该说她是同眼前人喝酒喝上了瘾。犹还记得小时候她偷喝爸爸的老白干,就着瓶盖,几小口下肚,她就意识混沌晕过去,醒来时她发现自己周身是密密麻麻的小红疹子,丑死了,还痒死了,她吓哭了。于是后来的她对红酒从来唯恐避之不及。

牟媚妍不知道自己待会会有多难看,她只知道,她现在身子热起来,出汗了,黏糊糊,也开始痒了,身体越来越不舒服了呢……她却觉得安逸啊,他在她面前呢,她心心念念的男孩就在她眼前。

眼前人,是心上人。

她像醉了,望着他的目光开始肆无忌惮迸射出贪婪,情爱,更甚至欲望。

久而久之,牟媚妍发觉,尹琼变了。他似乎开始吝啬于多分她一点目光,只是在每回敬她酒时看她一眼,像例行公事般,她却为此甘之如饴。

只要他能注意到她,和她亲近,同她讲话,她……死不足惜!

尹琼低垂的眼里渐染上猩红的杀意,他似乎快情不自禁――对,牟媚妍怎么还不出事?

三哥同他们讲过,牟媚妍喝一点酒都会过敏,那该是很严重的过敏了,可以危及性命的。他想着就这样吧,可以的话,蓄意谋杀……

那她喝那么多,也该死了吧?

他有些不耐烦了,徒然转身,自顾自喝起来。牟媚妍错愕,却又了然:他是心疼她呀。那么,她也想心疼他,对,她想一直想关心他,疼爱他,她真喜欢极了他!

“尹琼,别喝了,酒多伤身。”

她终于鼓足勇气去够他的酒杯,微微碰到他滚烫的肌肤,她身子一颤,春心荡漾。却还记着使上点力道,他的酒杯被她轻而易举拿下来。

他好乖,他是默许了她对他的爱护的,那么,他会不会对她也有喜欢的感觉……牟媚妍本就红红的小脸红意更甚,娇艳欲滴。却出其不意地――

“你酒量不错嘛,感觉你都没怎么醉?”尹琼的声音有她很陌生的凉意。

牟媚妍右眼皮又跳动起,她心下莫名惶恐,但还支吾着开口:“我……”

“三哥说你酒精过敏,那你这酒量还真是天生的好。”

“嗯。”她摸不清他的头绪,心下的惶恐却更甚。

“呵,”他倏然轻笑出声,“我也是傻了。一个夜场谋生十年,做鸡也整整六年的人,怎么可能滴酒不沾!”

牟媚妍无人问津的丑陋过去倏然被人揭开,醉意使她忘记了逃窜,而下意识瞪大了双眼,玩里分分明明充斥着不可置信,忧伤,同愤怒。

尹琼直直看向她,不知何时已然波澜不惊的眼看进她的:“牟媚妍,我曾尝试着把你看作嫂嫂好生对待,可你似乎不甘心,也不安生。弟兄几个被你搅和的也很不安生。”

尹琼似乎开始不耐,别过脸去不看她,面色亦是陌生的严寒,“别再用你夜场雨露均沾的那套同我们几个使,大家看了都不好说,我年纪最小,最不顾忌,我说!”

尹琼似乎也难为情的,本想着收拾她,可没想向来尊敬人惯了,就真不好开口。咽了咽喉咙,他才说出来:“我们嫌恶心!”

牟媚妍的眼本能震惊得快要龇裂,酒意上头,她是真不知作何反应,只能静静杵着,受着。

而说出那句话,尹琼就放开来,继续道:“我告诉你爸,想跟我三哥好的多了去,我们不求你有点作为,至少别在给我哥丢脸了,兄弟几个见了都为三哥苦悲。”

话音刚落,他便站起来,暴脾气发了:“颜如玉那家伙偏生请个隔应的在这儿,哥几个,下次再聚!”

这次,房里倒是有人搭理了。

“好。”连峥出声,“下回咱们在国外聚。”

方朔出声唤住:“需不需要我给你叫部车啊?”

尹琼同他们的关系一向隐秘,他定是不会让自家司机送自己来。而尹琼回了他句“不了”,就径直夺门而出。

包厢里只余连峥,方朔同看似怔愣实则痛心疾首的牟媚妍在,那俩兄弟对她视若不见的,百无聊赖拿出自己的手机,就开刷起来。

尹琼在墨森耗了大半上午,才回了尹家。

徐徐踱步至三楼,惊悚的一面映入眼底――最亲爱的弟弟同最深恶痛绝的女孩又待在了一起,俩人一齐做着擦地这样的脏活累活似乎都不亦乐乎,脸上的笑意璀璨胜过八月的太阳。

某个方才开怀些的地方又开始一阵一阵地紧缩,还更甚地抽疼起来。他却只是垂下了愈加凛冽的眸,继续上楼的步伐。

让他坚持不懈地告诫他吗?他才不要,他,不屑!

其实他已怒上心头,方寸大乱。

酒的确是个好东西,喝的时候有劲儿,模糊了他的烦心事;喝过后还有后劲儿,令他困顿得直接拽下衣服,倒床就睡,根本来不及东想西想。

尹琼从床上醒来,天空已然从明灿灿的白变到了暖洋洋的黄,他抚着疼痛的脑袋,竟觉得是恍如隔世,似乎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少爷!”门外元依人的大嗓门一如既往,震耳欲聋,“先生同夫人回来了!”

他捂着被凌虐到更加疼痛的脑袋,倒还有心思狐疑――他们回来定不能是为他,曾经肯放他自生自灭了几乎整个童年的人,他可不觉得自己仅凭一项奥数成绩会使他们幡然悔悟,回心转意,在意自己到特地回来看看自己。

而尹泽熙?更不可能。

所以还是不疾不徐下了床,他换了身干净衣服,才开门。门外,出乎意料地,元依人还在,幸得他反应极快地及时刹住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