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友们走后,兰澜睡了过去。一觉醒来,竟觉得恍如隔世,拿出枕头下的手机一看,她却才睡了两个多小时。
也就是说,现在距典礼正式开始才过去两个小时。细细感受,小腹处的阵痛竟消失了,兰澜一个人在昏暗的房间里笑开来,笑颜灿烂胜过八月的骄阳。
该是老天爷听见了她的心声,所以肯眷顾她了。
身体还是有点儿虚的,扶着床架子去卫生间里细细洗漱,再把衣服换好。房间里没有大的镜子,兰澜满心期许却也不敢端详自己的模样,就这么出了宿舍门。
放眼望去,宿舍外的人寥寥无几,估计都去了大操场看表演了,果然,走近大操场,便是人声鼎沸。
四面都雾蒙蒙,学生们或打着伞四处走动,聊聊天,或躲在屋檐下玩手机,但多坐在各班搭建的大棚里看表演。
兰澜听着表演台上女孩清灵的歌声,真心觉得南城高中的学子真是多才多艺,这声色,这起伏,这深入人心的感情,她听着,笑意更盛些。
“兰澜。”温润的男声叫着她的名字,兰澜下意识看向声源处,高大清俊的男孩站在不远处静静看着她,眼睛一眨不眨。
“嗯。”兰澜才想起自己的无助,问他,“我找不到咱班坐在哪里啦,你带我去好吗?”
秦越还是静静瞧着她,半晌,他终于像是回神一般,点点头:“走吧,我带你过去。”
少女走在他身后,那阵淡到了似有若无的清甜香气又窜入鼻端。秦越对这股独特的清香已经很是熟悉。
她坐到他身后的时候,走近他的时候,它都会同他打招呼,尽管曾经他总不礼貌地对它视而不见,它却总孜孜不倦,所以,现在他才惊喜地意识到,他习惯了它,他其实喜欢它。
秦越也还回味着方才的惊艳,他从来知道兰澜很漂亮,但从未意识过她是分外美丽的。
她今天将乌黑亮丽的发都披散下来,鬓角的乱发被她齐齐别到耳后,露出一张白皙莹润而漂亮到几乎不可方物的小脸,而简洁大方的班服同她的身型贴合极了,相得益彰。
秦越望着她,望着望着,他便想起民国时期老上海的富家小姐,时髦,漂亮,还带着东方女人的端庄,大方,同长久的韵味。
“两位同学,请留步,”徒然一位扛着摄像机的男子叫住他们,“我是为艺术节拍纪录片的,请问我可以给你们照一张相吗?”
操场人声嘈杂,兰澜心思雀跃着,没注意他们,隐隐约约听见旁边的秦越答应了句“可以”,便白光一闪,时光定格在鲜活的照片里,男孩同女孩永远那么亲近的存在于相片中。
兰澜才发觉过来,忽然想到了尹家人,才踌躇着想去找那位男子,周遭熙熙攘攘一片,却已然不见那人的踪影。
她只好作罢,也觉得自己太杯弓蛇影,自作多情,那些人才不屑和自己有干系,又怎么肯主动来招惹她。
“兰澜!”远处是熟悉的惊呼声,兰澜潜意识便笑得更欢地看过去,斐依媛一如既往,跟只小麻雀似的欢脱地扑过来。
她抱着兰澜,高兴了:“我还以为你不来呢!”后边的何甄同倪漫相继而至。
何甄说:“斐依媛觉得你不来了她也不想玩了,就想回去陪你啦!”她还一脸如释重负,“还好你来了,咱们可以一起过艺术节了。”
斐依媛很快意识到兰澜可能还疼痛,赶紧招呼大家:“我们去大棚里坐吧,兰澜身子还虚呢。”
“嗯。”倪漫附和道,一行人便疾步朝大棚里走去。
高雅她们不久前表演了一个舞蹈节目,之后还有一个,兰澜走近大棚便听到那些人称赞高雅她们跳舞跳的多好,服装多好看,妆容多漂亮的。
兰澜还觉着挺可惜,其实她也想看这个平日里高傲得跟只花孔雀似的女孩,瞧瞧她表演起节目来是不是真如她自己所认为的那么优秀。
“哇,兰澜,你真漂亮!”梁碧见到兰澜,抑制不住惊叹出声。
“谢谢。”兰澜浅浅地笑着,轻轻回她。
那些同学闻言都看向这边,心里着实被不小地惊艳一把。兰同学破天荒把漂亮的头发披散下来,同学们也头一回见着她穿裙子,可真好看啊,而且,极富韵味。
那韵味类似静美,来自东方,属于女性,现世他们已经很少见识到过,或多没见识过。
高雅她们也是被惊艳到了,久久地呆滞,良久后,高雅墨黑的眸更加暗沉,幽幽然,竟有些不属于少年人的诡异与阴鸷。
南城像个爱哭极了的姑娘家,哭起来还没完没了了。同学们课间操也上不了,每天除了放学上学奔走的那点时间,几乎都窝在室内。
斐依媛同学哭唧唧:“这不见天日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