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别不明7(1 / 2)

原来和鞋柜子一样高的男孩一点点长到举手可碰门框那么高,可他内心中,那个始终蹲在黑暗小孩随着时间流逝被掩盖,却始终没有消失。

长大的陈童常常觉得,那个始终没有长大的孩子才是真正的自己,而现在只要人见了都会夸一句乖巧的自己不过是他人手下的一只提线木偶。

跳一场让人欢快大笑的舞台剧。

这种压抑的想法让沉默的陈童更为孤僻,这种阴暗的性子,自然讨不了大多人的喜欢,亲戚好友找来找去也只能寻到乖巧两字。

他这份过于乖巧的安静,只会让人觉得,这个人是不是心理有疾病。

陈童也觉得自己有病,而且病的不轻,病入膏肓。

明明生为一个男性,可他只喜欢那对自己来说勒得慌的三角蓝白条纹内裤,喜欢垂坠感极佳的连衣裙,喜欢如绸缎一样顺滑长发,喜欢……

太多喜欢的物件让他一时无法道尽,但那些东西又都是女儿家才会喜欢的。

他觉得自己应该是个女孩。

每一次在看到镜子里那个四肢修长,喉结明显的自己,他都觉得十分恶心,尤其是每日握上那个恶心的物件解决排泄时,胃像是被一只手用力拽住,厌恶升上巅峰,整个人不正常的抽搐。

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手,握住那臭虫,手指一点点施力,将那不该存在自己身上的丑陋物件拔掉,才能缓和自己大脑里不断冲上来反胃感。

下一刻冒上神经的疼痛让陈童条件反射地松开手,止住自己想要将它割掉的冲动。

可等到下一次的时候,陈童还是会抓住那恶心的东西,然后用力拉拽。

疼痛让他过分清秀的五官扭曲狰狞,只有那一双始终空洞无神的眼睛不由自主涌出了泪水。

是因为疼痛而流出的生理盐水。

在细细看,那双深幽地望不到底的眼眸中堆满了无望的悲伤,可他的双唇却是勾起的,他笑得癫狂,笑得满目苦涩。

在这一刻,他好似回到了那个什么都做不了的年纪,将房门紧锁,像小时候一样,蜷缩在角落。

只不过那个角落换成了黑暗的床底。

陈童伸出双手捂住小丑一样滑稽的脸,无助缩在冰凉的地面上,手心一片湿润。

“为什么不是一个女孩子?”

“是我上辈子做错了什么吗?”

黑暗中,是他轻到无人可闻的求救声。

到了白日,陈童又恢复到那安静过分的模样。

内心的痛苦不断折磨着他,他想为自己踏出一步,可迈出的脚永远在下一刻被人一刀砍断。

就如他头发长了一点,母亲就会第一时间将他捉去理发店。

陈童抚摸衣袖下凹凸不平的肌肤,眸子蒙上一层雾,或许他们已经发现了自己自残的现象,只不过,她需要一个男孩,而陈童正好是个男孩。

可小童不想当一个男孩,时间并没有将他矫正成一个真正的男孩,内心那颗种子反而因为黑暗的灌溉越发壮硕成长。

甚至有一次,陈童差点踏进了女性内衣店。

他知道,再这样下去,自己没有死也会疯了。

他需要发泄。

压抑了自己十几年的陈童终于做了一件他有生以来最为叛逆的事情,报考了外地的大学,获得短暂自由。

但他还是没有逃离父母的掌控,那比查岗女人更频繁的通话,还有那乐此不疲异性介绍,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都让他疲惫至极。

导致陈童有一次恍恍惚惚真的走进了一间女性服装店。

服务员甜美热情的声音让他浑身吓出了一身冷汗,手脚吓得冰凉。

大概是见他不自在的模样,面带笑容的销售员体贴地问了一句,“是不是为女盆友买衣服的时候”

内心砰砰跳的陈童着魔般地点了头。

连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走出服装店的,但走出来的时候,手里已经有了一个鼓鼓的环保纸袋子。

里面装着一件做工精致的红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