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想法刚冒出的下一秒,心脏果真跳出了顾温的身体,被磁石牢牢吸住。
顾温注视着手上自己用了十来年的心脏,再瞧瞧一旁估计在心脏中长了十来年的牙齿。
若是两者之间没有些关联,他就去吃屎。
仅仅是一块磁石就将心脏吸出来,那么它必然是顾温寻找的东西,虽然在其中没有瞧见自己想象中的电线芯片之类的,但顾温觉得,它便是自己寻找的东西。
可磁石都能将它轻易吸出,那磁共振为什么不能做到?
顾温不由将视线移到那颗先被它取出的灰色牙齿。
它到底是什么?
眼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打量。
黄豆大小的牙齿在镊子中多了一重影子,顾温眨巴眨巴眼睛,以为自己看花了。
两个……三个……四个……仍不断增加……
不止牙齿,连不远处的镜子,顾温都无法看清楚了。
一切都好似隔了一层雨幕,显得好远好远。
明明之前,自己连心脏每一个角落都能看的十分清楚。
才刚察觉到有些不对的顾温便发现世界在翻滚,刚才还见到的镜子已经不再顾温的视线之中,如今他眼睛里倒映的是天花板上吊着十九度灰的吊灯。
耳畔里是很近,又很远的虫鸣声。
眼皮很重,很重,就像……
顾温找不到词语来形容,因为他从来没有生过病,所以不知道用什么来形容这种不舒服感。
他只觉得自己想要陷入梦乡,再最后一刻,他大脑里还在庆幸自己将门反锁了,还加了一个阻门器,简直有先见之明极了。
不然顾方进来看到这似命案现场的一幕,怕是会晕吧。
还不等他想太多,眼皮就阖上了,再也无法睁开。
过于安静的卧室里只有那颗被顾温取出来心脏在桌上一跳一跳的。
那颗诡异的心脏比地上躺的人更为正常。
宛如尸体的顾温很像僵尸电影里的僵尸,原本通透的肌肤下有一根根青灰色的絮状东西在游走,不像他之前失去控制的那般占据他的身体各处,而是形成一个轮回。
顾温骤然张开眼睑,露出一双青灰色的眼眸,里面空无一物,太过干净。
醒来的顾温反人类的立了起来。
倒在地上的人站起来分为三个步骤,手撑地,将上半身支起来,然后在支起弯起下半身。
可倒在地上的顾温却像是一个倒放的视频,没有借任何力,双腿僵直的立了起来。
站起来的顾温十分僵硬的低下头,目光直直射向落入灰中的牙齿,犹如一只提线木偶一样,然后动作十分不灵活地弯下腰,五指好几次滑过那枚牙齿,试了好久,才拾起它。
那枚牙齿纳入顾温掌心的时候,一切就变了,原来僵直的动作变得灵活。
眼睑一闭一睁,顾温怔怔凝视手心。
他记得自己刚才突然晕倒了?怎么如今好好站在这里?
还有,右手半举着干嘛?
顾温不由望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瞳孔好似刺痛一样骤然一缩,左手抚在完好的胸口上,柔软的触感好似做了一场梦一般。
可落在磁石上的目光无时不刻在说,顾温,你没做梦。
在房间里找了一圈,顾温没有找到那枚牙齿。
那么发现质变的原因找到了,捧着心脏的顾温站在窗台前往外望,监视的人还在。
看来心脏脱离了□□,还是启用的,五分钟的问题解决了。
“爸爸,那不是老鼠么?”男孩指着一个贼头鼠脑却做出一副飞翔模样的生物问男人。
顾温的视线扫过两人身上的时候,停了一瞬,又很快移开。
他四周望了望,没有见到那几个监视自己的人,但顾温知晓,他们一定在,只不过离了一些距离,因为他们从来不会出现在顾温的视线之中。
相信他们正通过定位来观察自己,这方便了自己,顾温钻进洗手间,随手将包裹好心脏塞到水箱后面靠近墙的空隙之中。
他相信自己在里面呆的再久,即使他们心中有疑惑,但绝对不敢闯进来看自己到底在不在。
顾温若无其事的换了一身衣服,包括鞋子和袜子也换了,然后压了压鸭舌帽,让假发更服帖,从洗手间里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
犹如水滴汇入大江一样融入人群,快速像自己的目标靠近。
男人告诉顾温,他们每次上报的地点是一个供游客休息并贩卖一些纪念品的休闲区。
顾温惊讶极了,没想到他们胆子怎么大。
不过也是,至少顾温从来都没有想到,密道居然光明正大放在所有人眼前,这大概就是灯下黑吧。
顾温来不及细想,目光就被周围的一切给吸引了。
他想过很多,博物馆下面会有收藏室?暗室?地窖?
但唯独没有想到会是一个实验室。
一个光明正大建在城市中心,所以人眼皮底下的实验室。
目睹一个个玻璃器皿中盛放的物体,顾温捂住心口,他脸色苍白,心里涌上一种不妙的预感。
随着顾温越深入,这种不妙的预感越发浓厚。
因为原来只是一根根试管,到后面,玻璃器皿中存放的不是一些细胞组织,而是一些肢体或器官。
那些肢体器官还保留着刚被取下的新鲜感,虽然在封存了这么久。
顾温黑色的瞳孔停留在一个个玻璃器皿上贴着的标签。
上面有许多自己在画报与纪录片上见过的动物,不乏一些珍稀动物。
但在这里,这留下了一个残骸。
一直深入的顾温突然停下留脚步,立在一个玻璃器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