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渺歌是有心结。”在江边咖啡馆的露天卡座里,江闻页点上一根烟,懒洋洋的抽着。她的短发灰绿相间,十指丹蔻鲜红,巴掌大的小脸,尖俏的下巴,五官精致,这是一般男人都HOLD不住的女人,小猫一般,此刻漆黑的大眼睛布满愁绪。
“这些年,他的抑郁症反反复复,有时候看上去好了,实际上还控制和折磨着他。”
“他的心结是什么呢?”青葙问。她不解,像渺歌那样的人,有颜有钱,名利富贵什么都不缺,为什么会抑郁。感觉这是一种富贵病,要是整天疲于为生计奔波的吊丝,长相一般,家境一般,甚至职业能力一般,拼尽全力才能稍过得体面点,就像以前的自己一样,还有什么心思去抑郁?
“医生说是可能是童年的阴影,原生家庭的负能影响。渺歌是孤儿,很小的时候父母双亡,寄住在姑姑家里长大,高中毕业没上大学就进入了演艺圈。”
“他没上大学?”
“是的。”
“完全感觉不出来。他的学识以及他家里藏书的品味,都比较高深。”
“那是因为渺歌非常努力。进入演艺圈后,他挤出时间自考了大学,还去过国外的演艺学院进修。”江闻页说道,“不过,一开始他的记忆力很差,还有阅读障碍,完全是凭着毅力坚持下来的。”
“……”青葙越听越沉默。原来渺歌也曾那么艰难,看来每一个看似光鲜的人,都有旁人不可知的隐痛和缺失。
“白青葙,请你帮帮渺歌吧。”江闻页又说。
“我——我怎么帮?我说过我又不是心理医生,不知道怎么帮人打开心扉,连做知心姐姐方面的经验都没有,何况是面对一个抑郁症患者……”青葙由衷的心虚。
“我也说过,医生对渺歌没什么用。这些年什么样的医生我们都给他找过,几乎什么都顺着他,就怕得病。他本来稍有些酗酒和失眠,我以为控制下就没事,没想到突然莫明又复发了。”江闻页神情无奈,言辞诚恳:“白青葙,要不是实在没办法,我也不会来找你。渺歌需要有人陪着他,我和他太熟了,他基本对我无视。而我给请的护工,不管是美女还是帅哥,他都很排斥。至少今天中午我带你过去,他没有排斥……”
青葙心中慨叹,无奈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我知道你有工作。我也不过份要求你放弃你的工作去全天陪他。白天我经常在,但我希望你下班后的那些业余时间,你能尽量陪着他,陪他吃饭、看书、看电影、散步什么的,只要他想做的事,你都陪着他去做……最好——最好你能搬到他的公寓里,和他一起生活。”
青葙深受震动,努力的控制住不让自己面露尴尬。经姜泽那些消息,证明她自己原本对江闻页的判断没有错,她确实对渺歌有着非同寻常的感情,而且深为女人,青葙更加懂得,江闻页的爱是那样的深沉和纯粹,超越了一般女人在情爱中的占有欲、嫉妒心……
只要渺歌好,她估计做什么都可以。即使他那好似泥沼的抑郁症,她也愿意和他绑在一起,跟着他一点点往下沉。
“这……住在一起,总不太好吧——”
“那有什么关系!你主要是要上班,除了上班时间,要不住在那,就没有多少空闲陪他了。你看渺歌家的复式楼那么大,你可以住下面的江景客房,也很舒适。其它我可以按你工资的标准,再给你一份等额的报酬。”
江闻页的目光渴切,青葙有些不忍与之对视,“报酬倒是其次。”
“那你还有什么顾虑?要不先试两个月?如果两个月有起色,你继续帮忙,可以调整时间。”
“我考虑下吧。”
“好!最好明天就给我答复。”
……
吃过晚饭,江闻页开车送青葙回租房,一路零碎的跟她讲以前渺歌刚进圈时的不安和窘迫,背台词时的吃力和努力。
“他比一般人生得漂亮,但比一般人记忆力差得多。他明白要付出加倍的努力,才能得到行业的尊重和认可,他很讨厌做花瓶式的偶像派。”
……
难怪看渺歌家里翻旧了的书,都是些艰涩的大部头,多数是文史哲,不是一般人常看的消遣读物。他珍惜自己的羽毛,所以不允许自己示弱、随波逐流……
青葙望着车窗外渐次亮起的街灯发呆。她心里很是纠结,不管是出于对渺歌本身的欣赏和同情,还是因为江闻页真诚的求助,她都想出手相助,但她想到赵一城,不由得要多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