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陶云峥先带她去买好了大棉被,带回来仔细铺好,把被子摸了又摸,总是担心她晚上会被冻到,末了还是不放心,叹气说:“可惜没有炕,要是有炕就不怕冷到了。”
唐露发现他家陶连长最近越来越婆妈了,并且还大有继续婆妈下去的架势,也不知道他在手下那群兵面前是不是也这样,站在旁边瞅着他直乐。
陶云峥没发现小妻子的调侃,皱着眉继续说:“要不咱们再重新租个小院儿吧,那种带炕的……”
唐露见他越说越忧心,正想接话,忽然,她感觉眼前一花,闭了闭眼再睁开,顿时被眼前的画面吓了一跳!
“露露,怎么了?”陶云峥见她扶住额头,似乎不太舒服的样子,也吓了一跳。
唐露扶住他站起来,就见男人周身一圈泛着一层紫气,非常淡,但却漂亮极了。与此同时,唐露的鼻端又闻到那股浓郁的香味儿。
“这个是……”唐露下意识抬手摸了摸那层紫气,却什么也没有摸到,很快那股紫气又消失了,就像她刚刚真的眼花了一般。但是那股浓郁的香味儿却没有消散,仍然萦绕在她鼻端。
“怎么了?你不舒服吗?”陶云峥握住她抬在半空虚晃的手,担忧地问。
唐露摇了摇头,很快就发现鼻端闻到的香味也消失了,见陶云峥一脸担心,便将刚才看到的景象告诉了他。
陶云峥自己肯定是看不见的,他仔细想了想,安慰她说:“别担心,老话常说紫气东来,看到紫气总比看到红色的好吧?红色的血……”
“不许说!”唐露双手飞快捂住他的嘴,“乌鸦嘴,呸呸!”什么血,血什么血,猪血鸡血还是毛血旺啊!
陶云峥笑,握住她的手亲了一下,“好,我不说了。”
但这件事到底还是在唐露心里留下了一个巨大的疑问,当天她又仔细翻阅了外公留下的书籍,怀疑跟那珠子的“副作用”有关,但什么也没有找到。
她不敢去想陶云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控制不住思维,就努力把一切往好处想,也许正如他所说,紫气东来呢?上一世峥哥早逝,也许这紫光就是他转运的征兆呢?!
陶云峥马上就要回部队了,他得抓紧时间尽可能多的帮媳妇多做些事,白天得空了就陪唐露去了许世韬的医馆。
之前许老惯常挂在嘴边的都是一句“小医馆”,唐露开始还真以为他的医馆很小呢,等到了他给自己的地址,才知道人家根本就是谦虚。不,以许老骄傲的性格,极有可能不是真谦虚,也许人家是真·觉得自己的医馆很小呢?!
以许世韬如今的身份,并不会天天呆在医馆里——这也是为什么好多人排着队都见不着人——但今天因为小徒弟要来,所以他特意早早在这里等着了。
他从天不亮就在医馆等,一直等到上午九点,人还没来,终于有点坐不住了,背着手在医馆里转圈,担心小徒弟是不是有什么急事。他再等等,再等等。
医馆的占地面积挺大的,是一套古色古香的三进四合院,这是因为他的身份和能力,上面特批下来的。
医馆里除了他以外,还有其他坐诊的医生以及他们带的学徒,另外还有护士及其他工作人员等等,一共有好几十人。
许老背着手在医馆里转了一圈又一圈,路过的医生笑说:“许老您这是等徒弟,不知道的还以为您是在等首长呢!”
“瞎说什么。”许世韬瞪了他一眼,又看了一眼墙上的钟,怎么还不来呢?!
在旁边的工作人员听了那位医生的话十分讶异,“老先生收徒了?”这可是一个大新闻啊!
许世韬曾经也带过很多徒弟,但因为那场浩劫,其中有个徒弟心眼坏的很,把他给告了上去,要不是许世韬真有真本事,估计也早被批d下牛棚了。虽然如此,他还是冷了心,从那以后他就没有再收过徒弟了。
没想到这事过去这么多年,他的年龄也挺大了,老来竟然还想收一个徒弟,算是关门弟子了?
收下唐露这个徒弟许世韬很得意,虽然他没说出来,其他人还是发现了这一点。
柜台后面,一个正在帮医生清点药材的男人眉心狠狠拧了起来,可能是因为手上用劲太过,差点将一盒子药给洒了,还是旁边的同事提醒他才反应过来。
“你怎么啦?”同事关心的问了他一句。
那人笑了笑,说:“没事,就是有点惊讶。”
“你也被惊到了吧?”同事笑说,“我来医馆工作差不多有十年了,就没见老爷子除了世蕴先生外这么紧张过谁,哈哈,看来他对新收的徒弟真的很满意。”
那人垂下眸子,敷衍道:“可能是吧。”
唐露和陶云峥在医馆外面瞧了挺久,都被这气派的四合院儿惊艳到了,陶云峥拉着唐露的手温柔地说:“露露,以后我们也开一个这样的医馆。”
唐露好笑,她还没有学到本事,说这个未免也太早了点。不过真哥的心,她已经感受到了,心里甜甜的,她也要为此而努力!
两人过来后早就有工作人员通知了许世韬,他背着手在院儿里站了许久,这两人还不进来?心里对陶云峥多少有点不满,觉得他耽误自己徒弟的前途!哼!
“师父,对不起我们来晚啦。”唐露进门先跑到他身边讨好地笑,她现在嘴甜的很,见谁都面带三分笑,加上她本来就长得好看,任谁也对她生气不起来。
许世韬还想板一下脸,然而这乖徒弟贼得很,不待他说话,先将手里提的保温饭盒打开,笑眯眯说:“师父,这是我这两天学做的红烧肉,您要不要尝尝看?”
红烧肉!
许世韬强行板着脸果然板不住了,眼里隐约露出一丝笑意,原来徒弟这么晚才来,是去给他做好吃的去了!
他满意地点点头,“进来吧。”
唐露在后面从陶云峥吐了吐舌头,严重怀疑师父是因为她做菜的手艺才收他为徒的!
许世韬招集医馆的人,向他们简单介绍了一句自己新收了一个徒弟,待医馆的人都认识她以后,就挥手让大家各干各的活去了。
之后他又让唐露跟着自己熟悉熟悉医馆,顺便给她说一说她要干的活。陶云峥跟在他们身后,忽然,他转过头去,鹰隼般盯住一个男人。
那男人三十来岁左右,目光阴沉,一直盯在唐露身上。他很快感觉到陶云峥锐利的目光,与他对视一眼,又飞快低下头去,整理药材的动作明显有些慌乱了。
医馆的一进院子里是其他医生坐诊的地方,二级院子的正厅是许世韬工作的地方,两边的厢房用于储存药材,最后面的院子要宽敞许多,连着后院儿一大片空地搭了暖棚,里面种了许多草药,都是医馆自用的。
许世韬对唐露说:“这里种的都是比较珍贵难寻的草药,以后你就先在这里帮忙干活吧,闲了就跟我学习,知道吗?”
唐露本来就喜欢种东西,伺候植物动物,留在药园帮忙她非常乐意,开心地答应下来。
陶云峥明天下午就要回去,然后在回家又要等周末了。唐露十分不舍,把人送出来后,和他在医馆外面说了许久话。
陶云峥给她整了整衣领子和围巾,小声叮嘱道:“不要着凉了知道吗?这边冬天很冷,感冒了很久都好不了。”
唐露乖乖点头,“我知道了,峥哥你也一样,要注意身体,训练太累了就好好休息,别总想着我,我会照顾好自己的。”
陶云峥站直身体,严肃地望着她说:“那不行,每天必须想一想媳妇才能睡着。”
他严肃又正经地说着情话,唐露又羞又好笑,拳头在他胸口捶了一下,小声说:“那、那不许想太久。”
陶云峥捉住她的手,眼中染上一丝笑意,“那你也要想我,每天想三个小时才行。”
唐露瞪大眼看着他,想三个小时,那她还做不做事了?!太霸道了!
陶云峥都给她安排好了,“早起做早餐想一个小时,中午吃午餐想一个小时,晚上睡前再想一个小时,正好。”
唐露被他气笑了,小声嘀咕:“最多一个小时!”哪有人一天照三餐想的啊?!羞不羞!
陶云峥跟她讨价还价,“那两个半小时吧。”
“我不跟你说了,你要回去干活!”唐露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要走。
陶云峥一把拉住她的手,将她拖到角落,低头在她嘴唇上亲了一口,最后说道:“想两小时,早上和中午各半个小时,睡前想一个小时,也别想太久了,要好好睡觉。”
唐露还想说,陶云峥又在她嘴唇上吻了一下,“我走了,有空我就来看你,媳妇,自己一个人要好好照顾自己,病了我会心疼的,如果有事就去找外公,他会帮你解决的。”
“嗯。”唐露听话地点头,心中还是不舍的,她鼓起勇气垫起脚尖凑到他唇边吻了一下。
她甜蜜的嘴唇很快就被陶云峥捉住,紧紧地纠缠一番,又艰难地很快放开了她,喘了口气说:“我走了。”
他深深看她一眼,转身大步离开不敢再看,他怕自己再看一眼就不想再走了。
唐露在那里站了很久,才重新回到医馆。
许世韬见她神情低落,说道:“年轻人要以前途为重,不可过分沉溺情爱。”
“师父,我知道的。”唐露认真说道。
许世韬满意地点点头,让他去干活了。
药园里种着许多种类的药材,这些药材里大部分都很好养活,但也有少数金贵又娇气,非常不好伺候。唐露为了照顾好它们,打算将师父送给自己的《药典》全部背下来。
不过,大约是因为唐露身负神女血脉的缘故,这些药材都非常喜欢她,虽然它们不会说话也没有思维,但是唐露能感受到药园里欣欣向荣的景象,她在这里,它们很高兴。
其实不管是植物还是动物变或者是人,他们都是有一定自我情绪的,情绪高了生长得就好,情绪低了便萎靡不振,唐露才来药园不过两天,这些因为寒冬降临而蔫头耷脑的药材又重新打起了精神,努力的向外伸展着枝叶。
许世韬不知道自己的徒弟还有这种本领,简直如获至宝,对她的栽培也更加尽心尽力,时常还会带她出诊,大有要将看家本领全部交给她的架势。
唐露也学到很多,她想起答应外公要给他泡药酒的事,特意将自己外公留下的方子拿给许世韬看,想请他指点一二。
“这个方子不错。”许世韬赞赏地点头,不过,“这方子里的许多药材只有南方才有,北方可不一定找得到,尤其是在一味‘大金爪’,北方倒是也有,不过非常难寻。”
确定方子没有问题,唐露松了口气,她打算亲自进山瞧一瞧,自己寻找药材,实在找不到就写信给妹妹,让她得空了帮自己寻一寻,总会有办法的。
周三这天唐露向许世韬请了一天假,换上粗糙耐磨的旧衣服,背着一个背篓和一个小锹就进了山。
天气越来越冷,山里也就越发萧条了。
北方天气比较干,不像南方的山路那般湿滑,还是比较好走的。
唐露背着背篓绕过一个山头,竟然在一条被光的山沟里,瞧见一片粉色的菇状植物。唐露小心地摸过去瞧了瞧,这种植物她在外公的书里面看到过,名叫回春草。
回春草可是极难得的药材,她有些惊喜,摘了一颗放在鼻端仔细闻了闻,气味跟外公书里描述的一般,便开心地将这一片回春草全部挖了下来。
回春草有强筋健骨、增强免疫力的功效,经过晒干炮制,用来泡酒对老年人是最好不过的。
这一大片回春草,得泡多少药酒啊!看来以后外公有口福了!
唐露倒是不贪心,她并没有全部将它们挖光,留下三分之一做种子,等到来年开春,这里肯定会生长出一大片,还能留给其他医者采挖。毕竟治病救人这种事,可不能搞垄断。
这一片回春草算是意外收获,大金爪就比较难寻,唐露转了几个山头,意外捡到几只山鸡,又采了一堆百灵草的根茎,仍然没找到大金爪。
眼见时间不早了,唐露怕自己在山里迷路,决定先回去,等有时间再进一次山。
回去的路途中,又遇到几只山鸡傻呼呼地围过来,唐露用脚将它们撵走,结果自己却一个不小心踩空,连人带背篓从山坡上滑了下去。
“咝,真倒霉!”
勉强抓住一根藤蔓稳住身体,她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眼睛忽然定在手上抓住的那根藤蔓上,大金爪!
“!!!”
唐露惊喜地将藤蔓小心扯到自己眼前,仔细辨识它的性形以及气味,甚至大着胆子扯了一点根茎,剥干净放在嘴里咀嚼,确定它的味道是否有差。
“是这个没错了!”唐露开心得差点跳起来,还好她很快想起自己现在还半挂在山坡上,再跳就要滚下去了,勉强稳住激动的心情。
“这株看起来很大的,可以挖回去种在院子里了。”唐露兴奋地用小铁锹小心地将大金爪的根茎挖出来,这一上面的藤和叶也耐心的将它们理出好放到背篓里,这些东西都是可以入药的,不能浪费。
挖草药最费时费力,唐露弄好一切回到小院儿的时候已经下午了。
这个时候钱棠华正好换班回家,唐露开门时,钱棠华正好将自行车停在旁边,看到他立刻笑呵呵过来说:“妹子,你最近在忙什么呢?怎么不常看见你?”
唐露笑着和她打招呼,顺便将学习还有拜师的事告诉了她。
“你要学医啊?”钱棠华高兴地说,“这个好,当医生受人尊敬,还能治病救人,可是大好事呀。”
“是,希望我能学到本事,治好更多人。”唐露高兴地说。
钱棠华和她闲聊了一会儿,说道:“你家隔壁那个小院儿好像腾出来了,你有没有亲戚朋友想要可以租下来,这边价格还是很合适的,离菜市场又近。”
唐露本来就打算再租一个小院种草药,要是两个小院挨着那就更好了,方便她都能照顾到,忙说,“我想要,钱姐知道怎么联系院子的主人吗?”
“你想要,你租来干什么?”钱棠华好奇地问。
“用来种草药啊。”
钱棠华一听觉得这个是正事啊,麻利的将自行车锁好,说:“在家主人我认识,我去帮你说说,让他给你算便宜点。”
“哎,谢谢钱姐!”
那个院子主人的父母就住在隔壁街,原来是院子主人出国了,小院空出来便由他父母做主租出去,一个月也能得不少租金呢。
钱棠华的丈夫就在街道办工作,她跟这一片的住户们都是老邻居了,有她出面说话,对方也就爽快地把小院租给了唐露,双方说好一个月三十块租金,唐露交了钱,对方就把小院儿的钥匙全部给了她,自己都没有留一把。
这边小院的院子面积都很大,把地翻出来能种不少东西呢!唐露站在院子里规划一番,打算把自己种的鸡都移到这个院子来,自己住的院子用来种草药,这样一来也不至于会有味儿。
心里有了想法,唐露就忙碌起来,钱棠华下了班没事儿,就过来给她帮忙。
“你这鸡养的可真不错呀!”钱棠华瞧着那些肥肥的乌骨鸡就忍不住流口水,之前唐露回省城结婚,就送了两只鸡给她,那滋味,想一想肚子里就闹馋虫。
“钱姐要是喜欢,以后我可以帮你养两只,下蛋吃肉都可以的。”唐露将木栅栏重新插入地下固定好,有了新院子,鸡能活动的范围可以留大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