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幕区里的讨论愈发热烈起来，霍斯呦的视线余光始终是看向祁六笙的的方向，唇角噙着一抹笑，眼神似是甜蜜又是苦恼。
祁六笙一直关注着她的动态，自然是知道她想起了一些什么。
说起来，她的古琴技法还是他亲手教导的。
不，准确一点儿说来，是她强迫他亲自教导的。
那次她17岁生日之后，那个意味不明的吻结束了很长一段时间里，两人好像打开了什么禁忌的大门，总之霍斯呦盯得他是更紧了。
可能那时候两人都过于年轻，并不怎么明白什么叫“占有欲”和“控制欲”这两样东西。
总之，有霍斯呦出现的地方，祁六笙身边不要说女生，就连蚊虫都退避三舍。
她像是一个骄纵的公主，固执地夺走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就连班主任都好像发现了什么状况，害怕自己的乖学生被霍斯呦祸害，毕竟在班主任眼中，霍斯呦可谓是情史丰富，随手一扎前男友。
如今碰上祁六笙也只不过是再创战绩而已。
祁六笙三番四次被找去谈话，碍于老师的面子，有意无意避开霍斯呦，霍斯呦人精似的，自然能够察觉得到。
终于于一个周末逮住了在家里练琴的祁六笙，堵在门前，女土匪似的，不让他出门。
“喂，我对你的破琴有兴趣，教下我吧。”说着还伸出足尖踢了踢他的膝盖骨。
她在家里二楼一般都不怎么穿鞋子，少女长年练芭蕾，脚尖虽然被磨平了棱角，但因着平日里保养得宜，依然是玉足纤纤，惹人垂涎。
更何况她那一天还穿着一条超短裙，膝盖以上10公分的位置，堪堪遮住玲珑姣好的身段，褐色长发只及颈边，露出圆润可爱的耳垂。
她这副模样儿，即使穿得这般朴素，落在少年眼里都形同诱使犯罪。
更何况她是蓄意为之。
祁六笙想起自己那天穿得严严实实，秋天季节最容易感冒，他可不想因为感冒而耽误了别的事情。
仅仅是垂眸觑了她一眼，他便主动收回了目光，对她说道：“古琴枯燥，不若芭蕾有趣，你不会想学的。”
他说的的确是实话，从小到大，他都不知道被古琴逼退了的有多少人，霍斯呦定然不止这其中一个。
她玩心太大了，定不下来。
“哦？是吗？”霍斯呦尾音轻佻，眼光流转，又是靠近了他一步，觉得他耳尖莫名地有点儿红，想起那天晚上激烈疯狂的吻，舔了舔唇，踮起脚尖在他耳侧说道：“那如果我学会了呢？换你一个亲亲？”
祁六笙被耳边妖娆的芬芳激得后退了一步，霍斯呦乘胜追击，恶作剧般轻声了一笑，在他耳边吹了一口气，又站直了身体。
到最后，她还是磨得祁六笙教她古琴，那一天他们哪里都没有去，就腻在房间里学习。
不过祁六笙始终坚持将房门打开，惹得霍斯呦三番四次看他，那眼神里的戏谑和调笑毫不遮掩。
饶是祁六笙八风不动，也被她看得有些脸热。
古琴是真的枯燥，而且还弹得人的指尖很痛。
祁六笙的手虽然修长漂亮，可是指尖是终年不败的老茧，硬硬的，像一层防护膜，又低调地宣扬着他的功绩和努力过的汗水。
毫无缘由地，她觉得自己更加喜欢他了。
“这古琴名为‘玉振’，清朝时期一位大家流传下来的，样式大家都看得出来了，是仲尼式，琴身有漂亮的梅花断，七根弦，其中一根几年前换过，这琴的主人与琴名，端得雅君子如玉，专击玉石之声……”
霍斯呦稍微回神，清脆甘甜的声音娓娓道来，让弹幕区里又是一静，霍斯呦很满意这样的效果，介绍完琴之后，并不等他们发问，便率先说道：“今天我弹奏的是《无双》里的其中一首曲子，暂时不说名字，大家待会儿可以猜猜看？”
说着还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又惹来一串串尖叫声。
霍斯呦端正了姿势，弹奏前又看了祁六笙一眼，那眼里有明显的依赖，仿若是让他鼓励她几句，她才有信心往下走。
祁六笙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微微失笑，从手里翻出一只可爱的小白兔陶瓷摆件，那用意最明确不过：弹得好的就给你。
霍斯呦很久没收到他的礼物了，身上的裙子和头饰当然不算，她可要他亲手送的。
霍斯呦这才笑了，回神，指尖搭在琴弦上，奏出一曲清音，直播间里的人全都凝神听着，偶尔才会弹出一两句弹幕，一语道出这首曲子的名字。
[是《惊蛰》吧……]
[我天啊！真是有生之年……]
[救命！天籁之音不为过，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听古琴……]
[价值百万的古琴发出来的声音……]
[那些年被我嫌弃过的古琴居然在我呦手上焕发出新的活力？]
……
霍斯呦自弹奏开始，便没有再看屏幕一眼，《惊蛰》其曲，依然是祁六笙亲自谱曲、编曲，于2年前便以成曲，只是一直都没有被他拿出来弹奏而已。
过去一年他隐匿无踪，她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找到，恰逢《无双》拍摄，她便想着将他的曲子买下来，在电影里作为重要BGM使用，她就不信他不出来。
她一共买了他三首曲子，分别是《鹿鸣》、《惊蛰》、《金戈》，每一首曲子都各有特色，而且不易弹奏。
为了弹好这三首曲子，她的指尖都被磨掉了好几层皮。
只是，如果真的能逼得他出来的话，她是觉得值得的。
最后一丝夕落的橘红斜斜透过玻璃窗洒了进来，恰是点在了霍斯呦的眉心，将她整个人镀上了两层截然不同的颜色。
说不出那是怎样的感觉，她有一张深邃却暗含东方的面孔，眉眼蛊惑，衣着清纯，几乎是不施脂粉，可偏偏唇上的一抹红让人疯狂。
小家碧玉的清新细腻糅合进了大漠胡姬的异国风情，却是置身于像是金丝雀牢笼的漂亮玻璃房之中，在葳蕤花木的映衬下，疑似进入了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祁六笙坐在檀木凳子上，眼神逐渐炽热，有那么一刻的确有冲动想要将她的弹奏中断，不让任何人看见这一幕。
他从来不去探她班，他知道她演技炉火纯青，入戏也快，可是他依然不想在现场去看她演戏。
因为他害怕自己会忍不住，会忍不住将她整个人抱起，然后藏起来，不让她再踏足演艺圈。
他不是没有占有欲，他只是藏得比较深。
他也不想让她知道。这是一种病态。
祁六笙克制住自己，稍微移开了目光，听着她弹奏出来的琴音稍微有些出神，霍斯呦看到他眸光稍微放空了，没有看着自己，略略皱眉，似乎有些不愉快，但还是沉下心来将一首曲子弹好。
正是演奏到了高.潮，弹幕里一片安静，全都在静静欣赏着霍斯呦的弹奏。
然而正是在这样的氛围里却是有一股不和谐的声音用来，生生破坏了曲音之美。
[呕~恶心~弹得这么差还出来丢人现眼！霍斯呦滚出娱乐圈吧！]
[妈的！盛世美颜这个表又出来了！呼唤鲸鱼直播的土豪出来啊~你家女神又被黑了！]
[黑子滚出！呼唤土豪！]
[黑子滚出！呼唤土豪！]
[黑子滚出！呼唤土豪！]
……
原本沉寂下来的弹幕区一下子又变得热闹起来，然而这份热闹，祁六笙觉着是对琴音的一种亵渎，他并不喜欢如此喧哗的环境。
[叮——系统提醒，ID号为“盛世美颜”的账号已被永久封号，本平台不允许有恶意刷屏的行为出现，见一个封一个，敬请注意。]
[我去，霸气！]
[叮——系统提示，ID为“鲸鱼大佬”送给“呦呦呦”1万克碧玺、1万克琥珀、1万克血珀，并给“呦呦呦”送上了真诚的祝福~]
[好了大家，请认真听曲子。难得你们女王直播一次。]
系统霸气的提示之后，又轻飘飘地弹过一条弹幕，原本直播间里跃跃欲试想要发弹幕的人全都安静了下来，不敢再说哪怕一个字。
祁六笙这才满意了，霍斯呦如水的眸光掠过来，带了一抹探究。
然而更多的却是惊喜。
她大概是猜到这位每次都给她砸榜的大佬是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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