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一个月前,于饕餮楼的雅间内,夏长音正在宴请一位白胡子老道,平安立侍在侧。
“道长,一路辛苦了。”夏长音亲自为这风尘仆仆的道士斟酒。
白胡子老道见着这般,像是有些慌神,“公子……”。与夏长音对视一眼后又恢复了镇静,“夏公子所求之事,贫道自当尽心竭力。”
“此番回来,可是有结果了?”
“那人现在渝州城郊黄柳村。”
“好!我明日便动身去渝州寻他。躲了这么多年,终于逮着了!”
“夏公子,不知您托贫道四处游历,千方百计寻一介布衣,所为何事?”
“道长,你便只管寻人,剩下的都与你无关。”夏长音沉了脸,有些不大高兴。
“是,是贫道多言了。”
夏长音抬手示意了一番,平安便拿出一叠交子递与老道。“此番多有劳累,这是我家少爷给您的酬劳,望您收下。”
“公子,这么多?这使不得。”
“道长,今后你在外游历,必定需要许多的钱银傍身,这些就都收下吧。”
白胡子腹诽:得了,本以为办妥了事就能回京都定下,现下却还得继续做个游方老道。也罢也罢,有这么多银钱可以使呢!
“既如此,贫道便收下了,多谢夏公子。”
正说话间,闯入一个身强体壮的小厮,瞧着是夏洵身边的夏良安,却来势汹汹。
平安见状,赶忙拦住了良安,“你怎么回事?没见二少爷正在宴请贵宾么?没头没脑地闯进来,不要命啦?!”
“今日来了一位小倌,是个没脸没皮的无赖,就在府门前闹,哭着喊着要见二少爷,惹得街坊们都来看笑话。老爷夫人气得很,将这小倌绑了。现在,老爷命小的带您回去问话。”
“什么小倌?我又不认得。”夏长音可是实话实说。
可在良安眼中看来就是逃脱责任,逃避现实,立马搬出杀手锏,“老爷说了,若是您不肯回,就命小的将您捆了扛回去。”
良安是个老实的,也没等夏长音回应,三两下就把夏长音扛在肩头,往外走去。
真是猝不及防,搞得夏长音和白胡子老道都一脸懵逼:“???”
两人尬视一笑。
夏长音就在壮汉肩头与老道作揖拜别。
老道作揖回礼,尴尬而不失礼貌地说了句,“夏公子慢走。”
良安就这么扛着夏长音走了一路,平安也跟着吵了一路,“良安,你快放我家少爷下来!你这么扛着少爷走在大街上,不是更惹人笑话么?”
平安急得踹了良安几脚,奈何只能算是给壮汉挠痒痒了。“夏良安!你放少爷下来!你这么扛着少爷,不知道的,还以为少爷犯了什么大错了呢!快放下来!”
任凭平安怎么说,良安就只顾抗着二少爷往家中走去。这老实人大多死心眼,夏长音早就明白了这个道理,就在壮汉肩头安心地待着,一言不发。
夏府正堂。夏洵和袁氏分坐于高堂之上,堂下跪着位浑身脂粉气的男子,想必就是那来闹事的小倌。
夏长音刚走上堂前,那小倌就哭哭啼啼地抱住他的脚,胡乱念着:“二公子,您可来了!您可来了!我是玉儿啊!”
夏长音也未曾理他,撇了他的手,走上前作礼,“儿子给父亲母亲拜安。”
夏洵气得推了茶盏,“还拜什么安,你让我和你母亲安生了么?!”
袁氏忙劝慰道:“老爷,你别动气。兴许当中有什么误会。”
“人都找上门了还能有什么误会!别人家的儿子埋头苦读,专心科考,偏他整日里厮混,无有正形。见天地往外跑,我问你,你刚又是从哪里回来的?”
“方才,儿子在饕餮楼里宴请一位道士。他可是游历大江南北的老道了,资历深厚着呢。这不,饭都还没吃呢,就被人扛回来,在外客面前多丢人啊。”
“你还晓得丢人!什么游方道士,全是江湖骗子!你小子平白无故信什么道!”
“父亲,道教玄学最是奥妙。您若是想听,我即刻便让那游方道士来给您讲讲?”
“住嘴!休想移了话头!说说吧,堂下这人,怎么回事?!”
“禀父亲,我不认识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