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夜穆寒总算是忍不住了,直接脸色阴沉,华丽如琴般的嗓音在这营帐中骤然响起,“你们说够了没有。”
北夜萧恒微愣,而段宸焱看着一脸不善的男人,想想现在的时辰,又再次看看北夜穆寒森冷的脸色,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然后段宸焱谄谄地说了句,“哦,啊,是啊,天色不早了,该休息了。”
再接着,就把北夜萧恒拖出了营帐,出去之后,还朦胧中听得见他们的交谈。
“你干什么?还有话没说完呢。”
“说什么说啊,没看到咱皇上那一副欲求不满的模样吗,打扰了你未来侄子侄女的出生,这罪过可就大了。”
“……”
湘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北夜穆寒,欲求不满?她看着也像啊。
本来想好好乐呵乐呵,但在北夜穆寒那似笑非笑又极具危险威胁的目光中,硬生生将自己的快乐憋了回去,不然吃亏的还是她。
北夜穆寒见湘凝相当地识时务,便不与她计较了,但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真要说欲求不满,还不都是这女人害的。
而且段宸焱……回去得好好给他指一门亲事了,看他以后还敢来看他的笑话!
不过言归正传,北夜穆寒还是想知道湘凝这一个多月以来的事情,虽然之前他打断了北夜萧恒的问话,可只是单单不想让除他以外的人知道。
“湘凝,这一个多月以来,你到底经历了些什么?”北夜穆寒直接将人拉起坐到床上,然后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凤眸中带着极致的蛊惑,让人沉沦。
湘凝也有些看呆了,但随后也垂眸想了想,回答了他的问题:“其实那晚,你走后没多久,君霆就出现了,然后以兵符相赠骗我吃一颗药。
后来我诈他,还真露馅了,他就将假的兵符给扔了,打算来硬的,我当然知道打不过他,当时那种情形,我也跑不掉,所以就吞了药,之后便晕过去了。
等我再次醒来,却已经是三天之后了,我什么都记不得,他告诉我说,我是承越兵部侍郎言夫冗的干女儿,还是他的未婚妻。
当时我是真不记得了,可是没过几天,因为我那晚在服药的时候还服下了另一枚嗜毒丹,基本上它可以化解我体内的毒性,然后就这样,慢慢我就记起来了。
但是在那个地方,我只能装作失忆,不然后来,君霆受承越皇之命攻打临御,还真不会带我来。再然后,你也就知道得差不多了。”
湘凝在说的时候,仿佛在陈述着别人的故事般,那么淡定从容。
可是北夜穆寒听完过后,心中掩不住的疼意,又夹杂着怒火,最后是极致的愧疚与悔意,几份情绪交织在一起,足以让他窒息。
都是他不好,是他没有顾虑周全,没保护好她,才会让她受了这么多的苦,其实她说一些事情他已经派人查到了,可如今听她亲口说着,心中还是那么涩。
盯着女孩儿的脸看了许久,似要看到脑海,融进心里,半晌,伸手抱住她,铁臂搂得很紧,将头放在湘凝的肩膀上。
“湘凝,对不起。”
他这二十多年来第一次跟人说对不起,可是这三个字远远比他想象得还要沉重太多,说完之后没有放松的感觉,反而更加郁结。
男人苦涩中带着三分愧疚三分心疼四份忏悔,温柔了湘凝那颗只为他而炙热的心,她也回抱着他,杏眸中染上了一层白雾,朦胧了她的视线。
干嘛要说对不起,她又不怪他,这时候她还以为北夜穆寒会颠鸾倒凤干柴烈火呢,怎么忽然变了,变得这么煽情,弄得一向坚强的她,瞬间没辙了。
红唇有些别捏地嘟了嘟,曾经哄起人来花招各样语言滔滔的她,现下都有些词穷了,只能拍了拍男人那结实的背,似是在安抚。
过了好一会儿,将眼泪憋回去之后,湘凝唇瓣轻启:“寒……让你担心了,是我不好,你不用给我说对不起的,又不是你的错。”
“怪我,怪我没安排好弄丢了你,怪我丢了你之后还这么久才找到你,怪我让你被君霆算计,怪我……答应了要保护好你,却食言了。”
平日里霸道狠心又矜贵优雅的男人,这时候伏在她的肩头这么自责脆弱,湘凝忽然感觉心脏一阵绞疼,她何德何能,让这样一位权倾天下的皇帝为她俯首。
“我真的不怪你,你也别责怪自己了,我这么一个月,就是……想你。”湘凝说完之后,耳尖微微有些发烫,好久没这么肉麻了,她都有些不习惯了。
“我也想你。”北夜穆寒唇角微勾,凤眸中染上了笑意,暗含的星辰闪烁着光芒,他如沐春风般温润地说道。
湘凝见北夜穆寒不似刚才那般脆弱了,心中松了一口气,打算转移话题,“对了寒,暗牢中的那两个人你打算怎么办?”
北夜穆寒想也没想就答道:“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