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竹循声望去,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毫不客气的坐在了封景澜身边,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眉如青山,目似星辰,看起来很是斯文秀气,然而看向陆清竹的眼神毫无顾忌,似乎并没有觉得这样盯一个闺阁女子看,是十分失礼的事。
与封景澜桀骜潇洒不同,他一身放纵不羁,明明是纨绔公子的表现,可眼神干净,只是好奇惊讶,并不轻浮。
而他身后有一人信步而来,年纪还要小些,脸上还有稚气,却十分稳重,他一身镶金边云纹玄色锦袍,金冠束发,贵气天成,正是皇长孙封珏。
见了封景澜,皇长孙恭敬的拱手行礼:“九皇叔!”
“你怎么在这儿?”封景澜挑眉,在这里遇见盛兰洵并不意外,毕竟这偌大的京城,哪里都有这小子的身影。让他惊讶的是,封珏竟然在这里,不用想,定是盛兰洵威逼利诱悄悄带他出宫的。
封景澜的眼神有意无意的瞟向盛兰洵,还不等封珏回答,盛兰洵就嗷嗷叫起来:“王爷冤枉,不是我带殿下出宫的,我们在外面遇上的,看着天要下雨了,我才提议请殿下进来吃饭的!”
盛兰洵说的十分肯定,封景澜听他的谎话听得太多,冷冷哼了一声,看向封珏。
封珏一笑,也不打算冤枉盛兰洵,如实与封景澜道:“我今日是去太傅家商议科考的事,在宫门外才遇见兰洵的。”
并不是偷偷跑出来的,他可不想跟盛兰洵这样的人同流合污。
“看看看,长孙殿下亲自解释了,王爷,这下您信了吧!”盛兰洵小声嘀咕:“我又不是洪水猛兽……”
封景澜实在不知盛兰洵哪里来的自信说这话,幽幽说道:“这个时间你不是该在家温书,准备下场考试吗?怎么会在这儿?”
盛兰洵一噎,忽然看见一旁静坐的陆清竹,又咧嘴笑起来:“温书累了,自然要出来放松一下呀,倒是王爷您,红颜知己相伴,才是艳福不浅啊!”
封景澜白了他一眼,就着手里的折扇敲了敲盛兰洵的脑袋,咬牙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这是陆侍郎家的千金。”
盛兰洵摸着被敲疼的脑袋龇牙咧嘴,不是红颜知己就不是,这么用力干什么。看这恼羞成怒的样子,十有八九是欲盖弥彰,说不定他真对这姑娘有意思。
万年铁树开花,不得了啊!
大概是封景澜脸皮薄,不好意思明说,盛兰洵也不拆穿,朝着陆清竹笑得十分欢快:“陆小姐真是天生丽质,闭月羞花啊!”
封珏和盛兰洵一来,她就被忽略在一边,突然遇见这么几个大人物,她还没缓过来,这会儿盛兰洵主动与她说话,还愣了一下,忙不迭的向两人行礼。
皇长孙见过陆清竹一回,他记性向来很好,况且陆清竹那次又给他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对这个不卑不亢,口齿伶俐的千金小姐有几分好感,微笑道:“陆小姐别来无恙!”
陆清竹还没来得及说话,盛兰洵就嚷嚷起来:“殿下,你们认识吗?”
封珏淡淡的瞥了盛兰洵一眼,不想搭理他,可陆清竹不能不回答:“上回在高家有幸见过殿下一次。”
具体的陆清竹也没说,盛兰洵还欲再问,封景澜一把拉住他,不耐烦的道:“行了,问那么多做什么?雨停了,陆小姐你先回家去吧!”
“多谢王爷,臣女告辞。”陆清竹如释重负,等得就是封景澜这句话,一一向几位贵人行礼后,提着裙子就跑了,仿佛身后有什么妖魔鬼怪似的。
封景澜见那抹纤细的身影仓皇逃离,一眨眼就消失在眼前,眉心不自觉的拧了起来。
还是盛兰洵突然拍了拍他,欠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王爷,许久没听红雁姑娘唱曲儿了,咱们去伊人阁坐坐吧?”
封景澜冷嗖嗖的看过来,不咸不淡的说道:“我可以保证,要是你敢踏进伊人阁,你大哥这回肯定要打断你的腿!”
闻言,盛兰洵不禁打了个冷颤,蓦地想起两个月挨揍的场景。
就因为他偷偷逃课,跑去伊人阁找红雁姑娘,顺安王妃就直接请了家法,将他打了一顿。王妃打累了,盛兰舟就亲自动手,手指粗的藤条打在腿上,他足足躺了十几天才好,而且还被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本来挨了一顿打,关了一个月禁闭,已经没什么心思了,可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他就又想起了红雁,那个温柔如水,与他惺惺相惜的姑娘。
盛兰洵迫切的想要去见伊人阁,奈何又怕盛兰舟,只能腆着脸与封景澜挤眉弄眼:“王爷,此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您帮我瞒着,我偷偷去一趟,一个时辰就回……”
盛兰洵话还没说话,已经感觉到身边一道冰凉的视线。转过头去见封珏黑着脸看着自己,然后便听见他恨铁不成钢的说:“你死了这份心吧,上回王妃已经请我母妃替你留意亲事了,过几日举办赏荷宴,就要从那些大家闺秀里替你找个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