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珏有些不确定林初砚是发现了什么,但他的真实身份应该还没有暴露。如果林初砚知道他是一只鬼,不该那么平静,应该是别的事。
林初砚口里说的骗,应该指的是他装成乞丐,故意接近对方那件事吧。他现在明面上的身份是吞金楼的前小倌,一个小倌再怎么不会沦落到当一个乞丐,莫非在林初砚的心里,他是故意装成乞丐,来找人替自己赎身?
想到这里,申珏看了林初砚一眼,见对方眼有深意,踟蹰片刻,不得不暂时装成害怕的样子,主动依偎进对方的怀里,他现在像极了一个平日里恃宠而骄,今日得罪主人后怯弱认错的金丝雀。
申珏心里其实很反感,但他这个举动显然取悦了林初砚。林初砚的手在申珏的长发上轻轻抚过,又伸手捏住申珏的下巴,强行把人的脸扭过来,碰了碰唇瓣,“我过几日再来看你,你好好吃饭,若是缺什么,直接跟阿袁说,他会去买。”他说话间,见怀里的人安静乖巧,心念一动,放在申珏下巴处的手竟又往下了。
这一荒唐,外面的天色都有些灰蒙蒙亮了,申珏疲倦不堪,可又怕林初砚发现他皮肤颜色开始变化,只能装成羞恼的样子躲在被子里,幸好的是林初砚意识到自己在这里待了太久,只是在申珏长发上落下一吻,便匆匆穿衣离去。
林初砚的车夫已经在后门旁边的一条街道等了许久,见林初砚过来了,连忙撩开车帘。林初砚上了马车,在车厢里换了一身衣服,便让车夫开去城门外的千佛寺。他前几日收到了谢知的信,对方邀他今日见面,他本应该先回府梳洗一番,但现在时间来不及了。
他垂眼看着自己的指尖,虽一夜未眠,可一点都不困,甚至清醒得厉害,之前那几个时辰的荒唐还历历在目。
以前在的时候,同僚们私底下都喜欢看一些春宫图和描写大胆露骨的话本,林初砚被拉着看了些,看时,周围人都面红耳赤,唯独他神情如常。谢知也拉着他一起看过,还嘲笑他可能是石佛转世,现在看来,他才当不得石佛转世。
林初砚指腹互相蹭了蹭,对方肌肤的触觉似乎还残留在上面,如绸缎一般,简直令人爱不释手。
他不由闭了闭眼,想把脑海里闪过的一幕幕赶出去。俗话说,温柔乡英雄冢,他实在不应该太沉溺此事。
……
林初砚的马车赶到千佛寺时,已经是正午过后了,他一下马车,就看到了谢知。谢知如今进了寺庙,依旧一身红,他看到林初砚,快步走了过来,“一路过来,累着没有?斋饭已经备好了,都按照你的喜好做的。”
“声衣,我有些不舒服,不怎么想用膳,可有地方让我休息一下?”林初砚现在有些疲倦,刚出申珏那小宅子的时候还不觉得,行车几个时辰后,疲倦一下子涌了上来。
谢知愣了一下,但很快就说:“有,你去我房间休息吧。”
……
谢知爱香,用的都是些浓烈的香料,而阿袁也喜欢给申珏房里熏香,林初砚躺在床上睡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勉强有了点精神。
今日本就是阴天,房里窗户又紧闭,光线十分昏暗,他醒来,见床帐外坐了一个人,又被香味所误,竟以为他还在申珏的宅子里,坐起来后,习惯性地伸手搂住了床边的人,还亲昵地用脸颊碰了碰对方的耳朵,“我睡了多久?用晚膳了吗?阿袁今日做了什么菜?”说着,他还伸手摸向对方的肚子,“让我摸摸,看你有没有好好吃饭。”
还没碰到,手腕就被扣住。
这一扣住,林初砚骤然清醒了过来,因为扣住他的那只手指腹有薄茧,申珏的那双手嫩得要命,他每次都喜欢把玩申珏的那双手,当然,对
方的那双足也很嫩,只是不能肆意把玩,因为申珏会生气,气极了,就要踹人。
谢知被抱住的时候,当即就想转头吻住林初砚。他对林初砚简直是思念如狂,尤其在行了那档子事后,他至今想到林初砚在他府上的样子,就心痒难耐,但他知道林初砚爱惜名声,所以平时在外面,他都不会主动提起他们欢好过的事。
他想这是他和林初砚心照不宣的小秘密,只是他没多久就被双亲强行送到千佛寺,无法下山,连新年都是在寺里过的,他父母来寺庙陪他过。
谢知思念林初砚,才写了信给对方,见对方前来赴约,十分欢喜。虽很想在对方睡觉的时候,就吻一吻对方,一解相思之苦,但他还记得这是佛门圣地,便耐下性子坐在床边等对方醒来。没成想,林初砚主动抱住了他,他心驰摇曳,哪还顾得上这里是佛门圣地,当即就想吻回去,可他听到了林初砚说的话。
林初砚这语气不像是在跟他说话。
阿袁又是谁?
谢知转过头,丹凤眼里暗藏风暴,他阴森森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白牙一咬,随后说:“初砚,你把我认成谁了?”
林初砚收回搂住谢知的手,而他的另外一只手还被抓着,他试图抽回来,但谢知察觉后,立刻加重了力气,他是习武之人,而林初砚只是个文人,这一用力,林初砚不由拧了眉。
而谢知看到林初砚拧眉,毕竟还是心疼,手上力气又松了松,但还是不肯松手,“初砚,你说话!”
“我……”林初砚不知道该怎么说,他在心里把谢知当至亲好友,也知道谢知聪慧,无法用谎言敷衍过去,可申珏的事是不能见光,一旦见光,谢知就会认为他是个疯子,是个禽兽。
谢知见林初砚吞吞吐吐,火气更盛,而此时他突然凑近了林初砚,深嗅一口后,他几乎是目眦尽裂。林初砚向来用的是檀香,他房里点的是迦南香混苏合香,但林初砚身上的味道可不仅仅这两种香。
“林缈!你跟我说清楚!你说你在来这里之前,见了谁?都做了什么!”谢知真的要气疯了,他本来就觉得林初砚一来他这里就睡觉的事情有些奇怪,如今又发现端倪,怕是林初砚在外面有了其他人,难怪对方这几个月对他都有些冷淡,远不如之前在他府上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