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尘飞从身后环着他,轻柔摸着他的肚子,四个多月已经微隆显怀。合鸾儿大多是弱柳扶风般的娇俏少年,平日装扮随女流之辈,纵使大腹便便也与等闲妇人一般无二。可他这等人高马大的男人,顶着臃肿大肚,未免太离奇可笑。他并不在意旁人非议,只恐玉尘飞亦见弃于他。玉尘飞既然适应良好,他就再无顾虑。
平生历尽劫波,仍能相守相爱,余下种种皆不过细枝末节。
玉尘飞的掌心温热,不断摩挲着肚皮,此情此景何其温馨,沈劲松却偏偏被摸出了**,实是自觉龌龊……往日若迫不得已与玉尘飞分离数日,必得要****做一场才聊解相思的。今因有孕在身,只能强自按耐,但吃多了荤的,再难茹回素,与玉尘飞相对之时便心火燥热无从排遣,似这样相拥相抱,更是一点就着。
玉尘飞自然有所察觉。对他而言,沈劲松便似一把得心应手的弓,稍稍撩拨便颤抖不已。沈劲松虽与他欢好逾一载,仍然太过敏感,稍微玩点花样便耐受不住。他这么没见识,玉尘飞就更想戏弄他折磨他。此时沈劲松难熬地蹭着他,眼巴巴地求欢,搁在往日必得要故意吊着他胃口不可,如今怜他身体不便,有心让他更舒服点。
玉尘飞从他颊颈一路吻到肚子,亲吻益发轻盈得似蜻蜓点水,生怕压迫肚皮。时至今日玉尘飞仍难免新奇,他少年时所求是宏图霸业,纵有美姬娇侍也不过用来泄欲纵情,从未考虑子嗣,玉遥也似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甫一见面便是个会叫娘的五岁小孩。现在亲眼目睹沈劲松的肚子一点点大起来,仍有种奇妙的陌生感。
……
时隔一月终于双双尽兴,沈劲松纵然心神松弛,却仍因白日贪睡而无法入眠。他原不是多愁善感之人,因身怀有孕,似乎格外软弱些。玉尘飞待他越好,他越心中有愧。
玉尘飞轻叹一声,他对沈劲松好,难道便不会心中有愧么?他愧对的是族人故国。明明与枕边人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未能手刃便也罢了,他却忍不住爱他疼他,与他生儿育女共度余生。
算命的说世上有仙缘、良缘、那他们便是孽缘、劫缘。可纵然是孽缘劫缘,也是情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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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份渐长,肚子已经鼓得老高。沈劲松总觉得这胎似乎格外庞大,宝宝活泼好动,五个月刚出头便时不时翻滚打挺,沈劲松若将手放在肚皮上稍稍用力点摁压,那宝宝还要伸拳伸腿地回敬,像捶一面小鼓般,很有点气力,痛倒是不痛的,就是脾气十足大。沈劲松比对当年怀着玉遥的情形,忽而无限爱怜。遥儿柔弱,宫里派来的老太医都说听不到胎心,恐怕凶多吉少,早日引掉为上。他死活不肯。他那时已失掉小飞,无论如何也要留下这孩子,留下他的骨肉。直到怀胎六个月的某天,忽而感觉遥儿瑟缩了一下,轻轻的,像蝴蝶扇动翅膀,却令沈劲松得了救般落泪,终于跟着活过来一点。
这回初闻胎动,玉尘飞颇感新奇,用耳朵贴上肚皮,宝宝初时警惕地一动不动,像只躲避雄狮的幼崽。但沈劲松被玉尘飞这样爱抚自然是极甜蜜的,“母子”连心,宝宝很快也放松下来,伸出小手隔着肚皮去触碰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