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漾微微蜷缩了下手指,小心翼翼的反握,攥紧他的两根手指。
他的手掌宽大温热,温厚得仿佛能承载起她单薄的一生。
不管奶奶气得脸色发白,沈斯牵着她往外走,忽然被沈挚叫住:“等会儿,我也去。”
沈漾回头,十九岁的大男孩已经拖出凳子,走了出来。
这倒挺让沈漾意外,上一世沈挚待她也好,可他生性纯粹懒散,不喜家里长短,面对两个妹妹的矛盾,更多的是不耐烦,没有明显的偏向性……
“沈挚——”
沈奶奶面色发青,冷喝一声,看向沈妈妈:“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还有没有规矩!”
沈斯已经成年,且手腕强硬,已经能独当一面,沈奶奶深知他的脾性,拦不住,便不会拦。但沈挚不一样,经济不曾独立,还依托于沈家的人,她觉不允许忤逆。
“我怎么觉着这场面瞧着挺熟悉?”
沈挚顶了顶腮帮,哼笑一声,仿佛恍然大悟般,轻“唔”一声,说:“哦,奶奶您很多年前也是这么对我妈的。怎么这么多年了您……也没点长进?”
“沈挚!你给我闭嘴——”沈妈妈脸色发白,她是真没想到小儿子能说出这样忤逆的话。
沈奶奶气得呼吸剧烈起伏起来。她旁边的沈琼更是脸色雪白,局促不安的目光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她忐忑不安,甚至有些委屈的想,哥哥是不是都讨厌她呢?
沈挚素来讨厌弯弯绕绕,散漫的哼笑一声,看着沈妈妈问:“妈,这饭,你还吃得下去吗?”
十九岁的大男孩已经一米八,瘦瘦高高的,头发烫的蓬松,一手捏着手机,一手插在裤兜,站姿散漫慵懒,此时勾着嘴角,有几分邪气和不羁。眼睛直勾勾的看过来的时候,里面漫不经心的嘲弄放佛刮得人脸皮生疼。
沈妈妈脸色一僵,无法反驳。
沈家家大业大,原本中意的儿媳并不是沈妈妈,而是一位高官的女儿。
是沈爸爸不顾家里反对,执意和沈妈妈在一起,甚至用放弃沈家作为威胁,沈家长辈才妥协下来,毕竟一脉单传,沈家只有沈家丰这一个继承人。
沈妈妈虽然嫁进了沈家,但日子并不好过,婆婆的不喜和刁难便是家常便饭。最开始那几年,沈妈妈每天都是四五点便起床和佣人一起准备全家人的早餐。甚至,有了沈斯和沈挚之后,婆婆也会当着孩子的面,在餐桌上疾言厉色的训斥她。
后来孩子都大了,迅速成长为能独当一面的出色继承人,沈奶奶对沈妈妈的态度才好了些。
如今对待沈漾这个在沈奶奶眼里和沈家没有任何关系的外人,沈奶奶更加不留情面。
可她有什么错呢?就和当年的妈妈一样。
沈挚极其讨厌这种做派。
沈漾都不知道她是怎么被沈斯牵着走出去的。等她回过神来,已经走在外边的林荫道上。夜幕悄然降临,天空星辰忽闪。几缕清凉的夜风拂过,树叶沙沙轻摇。
两个哥哥一左一右站在她两边。
沈漾眨眨眼,恍惚之中,生出一种不真实感来。
她偏头看着沈挚,他黑色耳钉在灯光下闪烁着微冷的金属光泽,还是个不羁的少年,也是这个少年当年夹着烟,痞气十足的揍尾随她的不良少年,警告不许打他妹妹的主意。
跨越两世,时光冗长,回忆起来就像做了一个梦。明明是如此爱她的人,上辈子,她怎么就混蛋到说他再也不是她哥哥了呢?好在现在一切都还来得及。
许是她的目光太炙热,沈挚突然侧头看她,挑着眉:“看什么?哥哥太帅了?”
被抓包沈漾也没不好意思,眼睛弯弯,盈盈一笑,点着头应和:“对,二哥最帅了。”
少女的眼睛迎着光,似有星辰,这样子让压在心头的窒闷似乎一下子消失了。
沈挚伸手揉了揉她的头,目光宠溺。
沈斯也看了她一眼。
两兄弟抬眼的时候,目光对上,不约而同的觉得她如此看得开,真挺省心的。
这晚,沈斯开车,兜风兜到了市区。
重新吃了晚餐,兴致还好,也没急着回去,逛起商场来。
路过娃娃机时,沈漾抬不动脚了,上辈子她还小的时候,这些游戏还没有那么普及,后来商场里多了,沈琼也回了家,那之后她的世界全都沉浸在不安和自卑里,和家人疏远,和同学疏远,也没人陪她玩过。
想想,手还挺痒的。
沈斯已经十分体贴的买了五十块钱的游戏币来。